第2章
祺祺2022-09-21 13:423,907

听到女人的声音,余晓冉的心凉了一半,她以为会不会是秘书一类的人,可她还没开口,那头的女人,就先自报了家门。

“余小姐……你好……”

听着对方的语调,余晓冉紧张的回了过去:“你是谁?我老公呢?”

那头的女人平静着语气,“他出去送领导了,一会儿才会回房间。”

余晓冉:“你是谁?我老公的电话为什么在你手里?你把电话给我老公!”

那头,女人沉默了片刻,但很快,她又开了口:“余小姐,我叫赫敏,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见一面的,但袁浩一直不同意,今天的电话,是我自作主张接起的,他并不知情。”

余晓冉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她强忍着情绪:“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敏说道:“我和袁浩交往一年了,这件事你应该不清楚吧。”

听到这些消息,余晓冉傻了眼,她怎么会知道,她一直以为她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她一直以为,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她的老公袁浩,也根本不可能出轨!

可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不可能的男人,却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余晓冉不说话的时候,忽然,电话那头响起了袁浩的呼喊声,袁浩的声音很刺耳,他在质问赫敏,在给谁打电话。

而这是余晓冉第一次,听到袁浩竟然会用这么凶的语气,去对人讲话。

电话被强制挂断以后,余晓冉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缓了好久好久,家里安静极了,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余晓冉和赫敏见面的这天,袁浩也在,他们三人的事,终归还是摊牌了,而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余晓冉没有接袁浩的一通电话,直至他出差结束回家,他们两人在家门口碰面。

意外的,余晓冉没有闹,也没有哭,两人时隔一周再见面时,袁浩憔悴了不少,而余晓冉完全听不进袁浩说的那些解释的话,等到余晓冉开口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大家坐下来好好见一面吧,有些事应该当面说清楚。”

可能余晓冉自己都没想到,以前在合租房里的时候,她是一个会为了一丁点的小事去讨价还价的人,而当她面对袁浩时,她竟然能冷静的想要坐下来好好谈。

以前她觉得,如果某一天,袁浩不要她了,她就彻底失去了生存的一切来源,没有钱,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当下拥有的一切。

而此时此刻,当她看到眼前这个憔悴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的男人时,她忽然明白,此前她爱他,是因为他们同甘共苦了若干年,最后一点一点的,有了温暖的家,有了温暖的饭菜,有了温暖的被窝。

她爱的,终归是那个为了她不断奋斗的袁浩,而后来,她为了迎合他的生活,紧跟他的脚步,她去学习那些奢侈品的种类,学习那些品牌后的文化,她强迫自己去了解一些她完全不懂的艺术作品,就为了能在那些富太太的圈子里,给自己的老公长点面子。

而在外人眼里,她们都说,余晓冉是自卑的,曾有一段时间,她也以为自己是自卑的,可现在才明白,那不是自卑,而是为了爱,迎合有关他的一切。

余晓冉时常会反问自己,她真的喜欢那些名牌和珠宝吗?她真的喜欢袁浩隔三差五送给她的奢侈品包包和项链吗?

这一刻,她或许有了答案。

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但她清楚,工作压力越来越大的袁浩,已经没有时间可以为了讨好她,而用心的去做一桌好菜好饭,也没有时间再去千里迢迢的走好远,就为了一碗热馄饨。

她怕他觉得自己太烦,所以,还不如接受他送来的包包,让他以为她是喜欢的,让他觉得,其实讨好她,让她开心,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可谁知,这一步步的退让和不言说,竟然成了反作用力,余晓冉怎么都没想到,她的依附和迎合,最后竟然将他推出了门外,推到了别的女人的怀中。

咖啡店里,余晓冉和袁浩面对面而坐,赫敏在端着餐盘走过来的时候,她先把咖啡杯递给了余晓冉,而后是袁浩。

眼下的这间咖啡店,是赫敏开的,她是一个画家,也是一名设计师,更是咖啡店的老板。

店里养了很多的流浪猫,整个店面,都很温馨。

而余晓冉忽然想起,以前她的梦想,就是自己开一家咖啡店,然后养养猫狗,做个执笔走天下的写书人,过着潇洒的一生。

而眼前,气质稳重的赫敏,似乎就是她曾经梦想过的翻版,也难怪,袁浩会对她有感情。

他们三人面对面的坐下以后,余晓冉和袁浩都没开口说话,而这时,赫敏将一张孕检的单子,推到了余晓冉的面前,说:“可能袁浩一直没告诉你,关于我怀孕的事,今天的见面,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其实,余晓冉应该早想到,赫敏能这么突然的用袁浩的手机跟自己通电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赫敏的手里没有过硬的把柄或是王牌,以她谨慎的性格来讲,应该是不会摊牌的。

余晓冉看的出,赫敏是个聪明的女人。

只是,当她看到那张孕检单子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的坠入了谷底。

她知道,眼前的袁浩,可能留不住了。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好久之后,袁浩依旧不开口说话。

余晓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她拿起了咖啡杯,小口的抿了一下,接着看着袁浩说:“你爱她吗?”

袁浩抬起了头,嘴唇紧闭着,依旧不说话。

余晓冉放下了杯子,低头苦笑了一下:“爱不爱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赫敏开了口:“对不起晓冉……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和袁浩互相欣赏而已,我真的没想拆散你们的婚姻,但这个孩子……”

余晓冉抬起头,盯着赫敏说:“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样子,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我现在只想知道袁浩的想法。”

说完,余晓冉把视线落在了袁浩的身上,可袁浩依旧一句话不说。

余晓冉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很多年的丈夫,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陌生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开口说:“结婚这么多年,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女人吧……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女人?以为自己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每天都围绕着你转,把爱情当成至高无上的唯一?”

袁浩拧了拧眉头,看着余晓冉。

余晓冉继续道:“其实我什么都明白,毕竟我们是从贫穷的打工族走到今天的,或许我没经历过你的那种职场,但我看到的市井小人,不比你少。袁浩,当初我和你一起过苦日子的那几年,是我成长最快的几年,我变得世俗,变得斤斤计较,变得家长里短。但我没办法,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是需要算计的,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跟房东邻居的沟通,那时候你专注你的项目,没空理会这些琐事,所以我都帮你处理干净,让你一心工作。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么厌恶那些蛮不讲理的人吗?他们很丑陋,丑陋的想让人当场撕破他们的嘴脸,可这些,我都没和你说过,因为我怕你分心,怕你再为我担心。所以每次受了委屈,我都只是借你的怀抱哭着发泄一下,我知道你会很用心的哄我,而单单是这一点,我就很知足了。”

余晓冉顿了口气,“后来你事业有成了,你赚钱了,我跟着你一起住进了好房子,开起了好车,我们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连社会阶层也跟着改变。可这些对我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有多久没好好的看场电影了?又有多久,没顺着河坝的马路,从日落走到深夜,倾吐彼此的心事了?”

余晓冉摇着头笑了笑:“其实我有想过,进步这么快的你,会不会对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有想法,但我想,如果我也跟着你一起进步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被外面的人所吸引了?所以我很努力的去学那个圈子里的人和事,可到头来呢?”

余晓冉长呼了一口气:“到头来,你只是单纯的变心了而已。”

话音落地,三人之间,绵延了冗长的沉默。

余晓冉从位置里站起了身,她看了看袁浩,又看了看赫敏,她盯着赫敏的肚子望了一会儿,说:“其实今天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和袁浩这么多年了,只要我真诚的说几句话,袁浩肯定会回心转意的,但我没想到,你竟然怀孕了。既然有了孩子,那这件事,就是一个僵局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余晓冉淡然的看着袁浩:“你一直不开口,其实就是在等我开口吧,这样也好,我亲自说出口的话,也比较不容易后悔。”

余晓冉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包,说道:“离婚手续你来拟写吧,我在家等你的消息。”

余晓冉走出咖啡店以后,她踩着高跟鞋,顺着马路走了下去,她的车钥匙就握在手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开车,可能,她是在等一个人追过来,让她不要走。

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刚刚她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冰冷的让她觉得像是一场梦。

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余晓冉的后脚跟,已经磨破了皮,她也忘了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书上说,女人必须穿六厘米以上的高跟鞋,才叫性感,其他的,都是不伦不类。

她以为,事业成功后的袁浩,会更加青睐外面的性感女人,所以她很刻意的去改变自己,但最后,还是输了。

余晓冉脱掉高跟鞋后,她把鞋子扔在了路边垃圾桶里,就像当初她从那个破旧的合租房里离开时,扔进垃圾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一样。

而当她的脚下,踩过了各种各样的石子儿时,她因脚掌的疼痛感而停下了脚步,她看着自己流血的双脚,忽然想起,以前在合租房里,那个会帮自己洗脚按摩的袁浩。

那时候的袁浩,一个月才赚不到三千块的工资,两个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开心的很。

余晓冉停下脚步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终究,她还是没能看到袁浩的身影。

而这时,她的手机来了短信。

翻开短信,是袁浩发来的。

“对不起晓冉,我爱你,我很爱你,经过了这些年的婚姻生活,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可是后来……我变心了,大概是因为这些年的事业发展,我对感情的观念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我是不打算离婚的,我想等着过段时间,处理好我和赫敏的关系,可我没想到,她会怀孕……对不起,我必须对这个孩子负责。”

看到最后几个字,余晓冉蹲在路边,对着手机傻笑了好长时间,她一边笑一边哭,一边按下了手机屏幕,回复着说:“那如果,我也怀了你的孩子呢?你会怎么选择?你会选择我吗?”

短信发过去以后,余晓冉就蹲在路边,等着袁浩的回答。

可烈日当头的午后,余晓冉足足在马路边等了一个小时之久,她都没有等到袁浩的回答。

而她终于明白,其实很多血淋林的真相,一直都摆在身边最显眼的位置,只是有些人用花言巧语为真相披了一层朦胧的纱,他们令你迷惑,令你依旧以为,这世上的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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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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