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一下子笑了起来，满眼的向往：“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努力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顾知鸢冲着小林笑了笑，眼中染上了一层柔光，看啊，有希望的时候，她的眼睛多漂亮啊。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恶臭隔着门传了出来，飘入了鼻息里面让顾知鸢有种想吐的冲动。
那种屎尿混迹在一起的感觉，叫人作呕。
顾知鸢这才看见，一个木头围成的如同猪圈一般的地方，圈养着一群孩子，那些土匪都嫌弃臭，放下东西就跑了。
里面有几个大些的孩子，十岁左右，挥着手喊道：“吃饭了，快过来，你们到这里来，排队，不许吵。”
“是。”小孩儿们倒是听话，排着队过来端着自己的小碗打着那清淡的如同水一般的粥。
排泄物全都一个角落里面，虽然很臭，这一块地方也分清楚了，吃饭的，睡觉的，排泄的，井然有序，一点都不乱。
打饭的几个孩子，会给小一点的小孩，多一些，角落里面有个襁褓里面的婴儿，被姐姐抱着，哥哥打了热腾腾的粥过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之后，喂给了孩子，那孩子也乖，不哭不闹的吃着。
九岁的女孩哄着襁褓里面的孩子，男孩子喂完了孩子，便给女孩打了饭，拿了一个馒头，这才重新去排队。
一千个孩子，小的几个月，大的也就十岁左右，却井然有序的叫人佩服。
他们照顾着小孩，和女孩子。
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这是王秋想的办法。”小林小声说道：“他说，这样才能保证好好活下去，不生病，他爹是村长，他读过很多的书，我们都相信他。”
小林冲着顾知鸢笑了起来：“王秋告诉小朋友，这是一个游戏，最听话的，最配合的，就可以见到爹娘和亲人了。”
顾知鸢瞧着小林的脸上闪烁着泪光，这些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亲人已经丧命了。
他们还以为是一场游戏，乐呵呵的融入其中。
王秋精心布置，小林这些人配合着，悍匪觉得几个娃娃翻不出什么天来，从不防备，便让他们得了空子找了援军。
顾知鸢沉默了一会儿：“你们真的很棒很棒。”
她在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那种纯粹，和难以形容的坚韧。
“其实，那个小婴儿，他娘被欺辱死了，他爹是个书生，一头撞死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其他的孩子都会轮流照顾她。”小林捏了捏顾知鸢的手，哽咽了：“您救救我们吧，让我们都读书，我们都很乖，很听话的。”
顾知鸢鼻子一酸，强忍着落泪的冲动点了点头：“你们再坚持一下，快了。”
“好。”
“小林姐姐。”打饭的那个孩子见到小林激动地喊了一声：“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快了，快了，你们乖乖的，不要闹，照顾好小的弟弟妹妹。”小林强忍着眼泪，像是一个大人一般安慰他们。
“好。”那小孩点了点头：“林冬冬，你姐姐来了！”
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阿姐，你来了，你怎么来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爹娘呢？怎么这么久都不理我们呀？”
小林揉了揉林冬冬的头发：“你乖，要听话，照顾好弟弟，很快，很快就好了。”
林冬冬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昨日他们还说我最乖，我帮着照顾小豆苗睡觉了。”
“好。”小林红着眼睛说道：“你乖乖的，姐姐有空了再来看你。”
小林从怀中摸出了几颗匈奴那里偷来的奶酪糖放在了林冬冬的手心里面：“乖乖的，去吧。”
林冬冬点了点头，她将一颗糖给了自己的弟弟，将其他的给了照顾他们的大些的孩子：“哥哥姐姐辛苦了。”
“冬冬真乖。”
大些的孩子拿了糖夸奖了林冬冬，却没有将糖吃掉，而是将糖丢入了旁边用来喝的水桶里面，叫小一些的孩子，排着队来打糖水喝。
顾知鸢的心中猛然一酸，他们都是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林冬冬只有七岁，却能做出这种举动。
或许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一场游戏，是一场需要大家配合才能活下去的战斗。
林冬冬的弟弟拿着糖犹豫了很久很久，舔了舔舌头，还是将糖放入了那桶水里面。
顾知鸢的眼泪一下子便滚了下来，分享与相依为命，这些孩子完全理解到了。
小小的一桶水，便是他们所有所有的快乐。
那些小孩子，并没有一口把水喝掉，只是浅尝一口，便分给其他人，好像尽力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喝上这带着丝丝甜味的水。
小林念念不舍地盯着自己的弟弟妹妹看了许久：“我们走吧。”
“嗯。”顾知鸢确定孩子们还活着，他们很苦，却互相团结，互相依靠，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坚韧。
小林绕到去拎了一桶热水，用自己身上藏得一块肉干和烧水的土匪换的。
她深刻的明白，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去，在这里时候，身上的食物，便能如同金钱一般，能使鬼推磨。
他们这般的年纪，要承受旁人都承受不了的苦楚，顾知鸢的心中是心疼的，可除了心疼，眼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只能拼命的去拉扯他们。
小林拎着一个小水桶，告诉顾知鸢：“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坚持，有希望了不是么？”
“是啊，有希望了不是么?”
顾知鸢用力的点了点头，轻轻揉了一下小林的头发：“等到出去了，我就带你去上学堂。”
“我能去佑城么？”小林小声地问：“说佑城是最繁华的地方，什么都有，我想去看看。”
“好。”
小林的眼中满是向往：“佑城啊，我爹以前去过，说客栈里面都有用的银碗金筷子，睡得是棉花枕头，盖的是蚕丝被子软的和棉花一般。”
顾知鸢的心中莫名浮起来几丝异样的感觉，浓浓的心疼在心中铺开了来：“等到出去，我带你去用银碗金筷子，盖蚕丝的被子。”
“好。”小林笑了一声：“让我弟弟妹妹也用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