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一只鱼2025-06-24 14:436,969

师姐拗不过我,我便兴高采烈地把沈却带回青丘,悉心照料了他整整十日。

第十一日,沈却缓缓醒来:「这是哪?」

我连忙迎上去:「这是青丘。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按照我们狐族的规矩,我救了你,你得做我的夫君!」

沈却一愣,耳廓微红,而后轻声答应:「好。」

「我叫狐阿绥,你叫什么?」

「沈却。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却。」

我懵懵懂懂地看向他,沈却见状一笑,墨色眼眸弯起,将青丘遍地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阿绥,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漫天遍野的桃花下,我拉着沈却肆意奔跑。

跑累了,我便化作狐形,躺在树上休息。

沈却靠在树下,看着飞舞的绯红花瓣,不知在想什么。

我顿时起了坏心,攀到桃树的最高点,抓住枝干使劲一摇,沈却便被花瓣砸了一脸。

看着沈却的窘迫样子,我跳下来,化作人形,对着他大笑不止。

沈却眼含笑意,执起我的手,隔着一瓣桃花,轻轻吻住我。

「阿绥,不要飞升成仙,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夕阳的余晖柔柔地照在沈却的脸上,他的眼睫微微颤抖,像两尾振翅欲飞的金斑羽蝶。

在那一刻,沈却彻底将我俘获了。

我呆呆地应道:「好。」

沈却欣喜若狂:「真的吗?阿绥,你真好!」

他一把将我抱住,在纷飞的红雨里,不断地转着圈。

我以为他是兴奋于能跟我长相厮守,也跟着他笑。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是高兴于我终于对他死心塌地,他可以放心动手了。

他和我虚情假意了快一千天,终于在师姐离开的那天,找到了机会。

狐阿绥,你真傻啊。

梦里,我看着两人相拥的身影,痴痴地笑着,而后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6

「阿绥,阿绥。」半梦半醒间,一道声音不停地在我耳边响起。

是谁?

「阿绥,我是师姐,快醒过来。」

师姐?

我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屋内黑黢黢的,一旁的沈却没了踪影,不知去向。

白风指向墙角:「阿绥,我看见沈却从这里进了一间密室,不过一刻便出来,然后又出去了。」

我从床上起来,慢吞吞地挪到墙角,在那块墙壁上不断地摸索着。果然,有一块石砖是松动的。

沈却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给我,但他并不知道师姐的存在,也许是他一时疏忽。

进去,还是不进去?

我当即决定赌一把。若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要等多久。

「师姐,你的真身呢?」

白风是天生灵剑,浑身剑气凛然,旁人无法轻易靠近。可这次,我感觉到她的剑气弱了不少。

白风恨恨道:「那天我闭关至一半,便觉得心头一痛,料想定是你出事了,我又惊又急,差点走火入魔。待我赶到青丘时,便只剩下……你的尸首。」

「后来,我感知到了你的魂魄,我怕贸然出现,会打草惊蛇,便只分出一缕神魂过来,先与你会合,再从长计议。」

白风是我的本命灵剑,就算我妖身已灭,妖力全无,可只要灵魂不死,我和她便永远心意相通。

「白风。」我低声唤她。

听见主人的呼唤,一柄青色古剑从窗口破空而来。

我抓住剑柄,白风剑立刻隐入我的体内。

我敛住气息:「我们走。」

7

我用力按下那块石砖,骤起的尘土下,墙壁缓缓分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地道。

白风化出银光,将我全身护住。

我一步步地向下走去,地道的尽头是两扇铁门,上面落着一把锁。

白风剑从我手腕处破出,轻轻一划,锁便破了,门“嘎吱”一声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

白风见状,化出的银光更甚,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待我看清屋内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密室里,居然全是女人的尸体!

惨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睛,长长的黑发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

她们像卖货郎的货品一样,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

饶是我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化作人形的白风及时扶住我。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师姐,这……」

「阿绥,别怕。」白风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向尸堆走去。

她撩开一具女尸的头发,细细查看下面的脸,随后面色一变,又撩开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不多片刻,白风便已将所有的女尸看了个遍。

她回头看我,语气凝重万分:「阿绥,你可知你现在长什么样?」

我摇摇头,我醒来的屋内并无镜子,我自然看不见现在的脸。

白风眼神复杂,一字一句地说:「她们和你,都长着同一张脸!」

「什么!」

听见白风的话,我再也顾不得内心的恐惧,对着尸堆一具一具地看过去。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去掀开她们的衣服,光洁白皙的胳膊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一团黑压压的纹路。

越看,我的脸色便越苍白。

白风此刻早就用灵力幻化出了一枚水镜:「阿绥,你看。」

我朝着水镜看去。弯弯的柳叶眉,水润的杏眼,翘鼻红唇。

竟与那些女尸的面孔分毫不差!

我的脑子一片嗡鸣。

自我醒来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我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沈却下了一盘好大的棋,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而我的死而复生,究竟在不在沈却的棋盘内?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沈却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挽挽,你怎么在这里?」

8

我僵硬地转过头,地道不知何时点上了灯,沈却正背着光死死地盯着我看。

白风早已回到我的手腕处,我摩挲着那一点发热的银光,渐渐地有了勇气。

「我,我也不知怎的就走到这来了。」

我佯装头疼,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我突然觉得头好疼好疼,然后就没了意识,再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我害怕地倒在沈却的怀里:「莫不是,那狐妖魂魄未散,用妖丹控制了我的身体?」

「是吗?」

沈却一脸担忧地抱紧了我:「挽挽,别急,我帮你看看。」

他的手慢慢地伸到我的后颈处,轻柔地捏了捏,而后手中瞬间变出两枚尖锐的灵针,朝着我的死穴便刺去!

白风剑银光暴起,竖起一道结界,和灵针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趁此时机,我猛地一推沈却,和他拉开一道安全距离。

沈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双黑眸晦暗不明:「挽挽,你怎么不听话呢?」

他身子不断地颤抖,眼里变得一片赤红:「明明,明明只要你们听话,我就不会杀你们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听话呢!」

我冷笑一声:「沈却,你既已知道我不是挽挽,还在这装什么深情?」

沈却抬起头,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阿绥。你重活一次,又有什么用呢?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指向那堆尸体:「知道她们是怎么死的吗?」

「都是不自量力地想逃。一个个的都说爱我,连陪我演一出戏都不愿意。阿绥,只要你留下做我的挽挽,我就不杀你,好不好,好不好?」

沈却又跌跌撞撞地扑在我脚边跪下,长发散乱,双眼猩红,俊逸的脸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祈求地看向我:「阿绥,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看着这样疯疯癫癫的沈却,我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才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来向我索债,而我才是那个负心人。

曾经,在漫天遍野的桃花雨下,他也这么问过我。

那时候,我答应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沈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可是青丘狐族的最后一只九尾灵狐啊。

在沈却期待的眼神中,我缓缓开口:「不、好。」

「沈却,你能不能不要再玷污爱了?你以为,你做这么多和挽挽长得一样的傀儡,就是爱她吗?」

「我要是挽挽,我只会厌恶你。你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却随随便便找一个人的魂魄装在她的壳子里,强迫那些无辜的姑娘爱你,这就是你的爱啊。」

「如此廉价,叫人恶心!」

沈却“腾”地一下站起来,怒视着我:「你知道什么!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是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来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沈却。

沈却突然冷静下来,对我诡异地笑着:「阿绥,我给过你生路了。」

他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无数道烈火骤然而起。

沈却,他居然在密室里布下了诛妖阵!

9

沈却一点一点地逼近我:「阿绥,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沈却,我现在,根本不是妖啊。

曾经将我活活烧死的那些业火,对于凡人来说,只是有些烫手的烛火罢了。

我伸出一只手放在业火上,毫发无损。

沈却的脸色登时变了:「这怎么可能?就算你现在不是妖身,可这诛妖业火一旦感知到半点妖气,就会将妖物焚烧殆尽。」

「难道,你现在竟半点妖力也无?」

沈却突然大笑起来:「阿绥,你叫我说什么好呢?你尚有千年妖力的时候就斗不过我,现在妖力尽失,还一再忤逆我,这不是找死吗?」

我也笑了。

沈却,我就说你不了解我吧。我虽有千年妖力,可我没说我是法修啊。

每一条九尾灵狐,都有一柄本命灵剑。灵狐与灵剑如双生姊妹,密不可分。

早在我出世之前,我的本命灵剑就诞生了。

母亲给她取名白风,并收她为徒。我从小和白风一起修行,我使白风剑,也根本不需要妖力。

我合上眼,默念着剑诀,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白风剑柄呜呜作响。

沈却,今天我就是拼死,也要为曾经的狐阿绥和那些姑娘报仇。

「白风——」

「阿绥,我在。」

我缓缓睁开眼,拔剑出鞘。

只一剑,便劈碎了整屋的黑暗。密室摇摇欲裂,尘土飞扬。

再一剑,整间密室便四分五裂,耀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将沈却和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全部照得锃亮无比。

在凌厉的剑气里,沈却慌乱逃窜。但他的身形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剑。

瞬息之间,他身上便布满了剑痕,脸上、身上到处是纵横交错的伤口。

沈却捂着腹部的血洞,惊恐地看向我:「你,你不是没有妖力吗?」

我是没有妖力。按理说,我神魂虚弱,也不该有这般厉害的剑意。

可是在场的,并不止白风这一把剑。

10

那应是一把年长的剑。我能感觉出来它有些疲惫了,可是剑意依旧无坚不摧,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重重的怨气。

看起来,也是沈却的仇家。

说来也奇怪,我与这柄剑虽第一次见面,可默契十足。白风剑照顾不到的死角,它全部横扫过去。

沈却在它和白风的配合下,根本无处可逃。

我冷笑:「沈却,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是了,现下想来,沈却的实力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否则,也不会尽使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是吗?」沈却声音嘶哑,他明明已血肉模糊,却依旧笑得猖狂:「阿绥,你怎么总是那么傻呢?」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慌。

沈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阿绥,你忘了,你现在是一具傀儡。傀儡,自然是要听主人的话的。」

「阿绥,把剑放下来。然后,到我身边来。」

沈却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我不由自主地放下剑,慢慢向他走过去。

「这才对嘛,要听话,知道吗?」

沈却摸了摸我的头发,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我双眼混沌:「要、要听话。」

听你个大头鬼的话!

我心念一动,白风剑便落到我的手中,再一抬手,狠狠地朝着沈却的心口刺去。

沈却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可能?你不是喝了我的药吗?」

那药果然有问题。

我冷冷道:「喝了,但是白风又帮我把药排出去了。」

「原来如此啊。但阿绥,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吧?」

沈却阴恻恻地盯着我看了良久,而后低下头,握住剑身,用力地往心口处一捅。

白风剑瞬间贯穿他的身体。

11

但奇怪的是,与沈却身上血淋淋的伤口相比,他的心口处半点血迹也无。

我不禁皱起眉头。

沈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阿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但是阿绥,你又忘了,傀儡,是没有心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些诡异的细节在此刻都一一对应上了沈却的这句话。

傀儡是没有心的。

所以当我说出「心口疼」的时候,沈却就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他给我喝的药,其实是他用来操纵傀儡的血。

而现在,即使我一剑刺穿沈却的胸口,也无法彻底地杀掉他。

因为沈却,他不是人,而是一具傀儡。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刺他的左胸下三寸。」

一道沧桑的声音忽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手比心快,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何人在说话,手中的剑就直直朝着沈却的左胸下三寸袭去。

沈却上一秒还在得意,下一秒便面如死灰。

他的瞳孔缓缓放大:「不……你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

左胸下三寸,正是傀儡的能量核所在之处。

白风剑意凛冽,不可摧折,沈却的能量核立刻被捣毁。

沈却眼底满是怨恨与不甘:「阿绥,我真的小看你了。可是——你也小看我了!」

说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而后化为无数点光芒,朝着已经坍塌的密室一角急速驶去。

那沧桑的声音喊道:「不好,他要逃!」

那柄陌生的剑终于现出了真身,剑身通体澄澈,如冰如雪,与它的声音一点都不相像。

「小狐狸,一起上!你拦住他,我必须把他的真身木偶毁了!」

我点点头。

白风早就与我心意相通,我心神一动,无数把风刃便化作一堵风墙拦住了沈却的去路。

那光芒骤然暴起,想突出重围。可是风墙不动如山,一点点地将它包裹起来。

这时,墙角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

一个灰扑扑的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只有一本破旧的书册和一个木偶。

利剑无声地贯穿木偶的身体。与此同时,沈却化身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

「他死了?」

我边大口喘气边问那柄剑。这具身体太过虚弱了,只调用了一点天地灵力,就差点昏厥过去。

白风赶紧回到我的身边扶住我。

那柄剑也缓缓化成一个女人落下:「没死,不过也快了。」

「好。」我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挽挽,到底是谁?」

12

女人愣了一下,而后眼神带笑,唇角微扬,仿佛在回忆一个很美的梦:「挽挽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随后,她走至墙角,把已经碎裂的木偶随手一扔,又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书册。

「你自己看吧。」

书页泛黄干裂,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我屏住呼吸,缓缓翻开第一页。

七月初一

青丘实在太无聊了,青霜姐姐总是在修炼,不陪我玩。

七月初五

我偶然发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一个神奇的术法。

我决定试试。

七月十一

我找到了玄尘木,灵血我也有,但是还少了一味材料。

七月十五

青霜姐姐发现了我的实验。她对我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说我犯傻,还说我要是一意孤行就再也不管我了。

八月初一

实验,成功了。但是青霜姐姐也走了。

小木偶,以后只有你陪着我了。

八月初十

我给他取名叫沈却。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却。

他很乖,什么都听我的。我很开心。

八月十二

原来失去一半妖丹的感觉这么难受。

青霜姐姐回来了,我跟她说我再也不能和她一起飞升了。她又说我傻,还哭了。

八月二十

沈却很好。有他陪着我,我觉得就算成不了仙也没什么的。

但是我发现沈却他……有些不对劲。

十月二十五

千万,千万不要……傀儡术……

记到这里,笔记戛然而止。

13

我问女人:「这是挽挽写的吗?」

她点点头:「挽挽和你一样,都是青丘的狐妖,我是她的本命灵剑,青霜。」

青霜眼神悲恸:「是我不好。如果我再多注意她一点,也许她就不会……」

青霜剑,她竟是青霜剑!我眉心一跳。

青丘志传中记载,狐族先祖就是用一把青霜剑荡平九洲四海,在青丘建国的。

我迫切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青霜缓缓开口:「傀儡术之所以被列为禁术,一是因为制法极其残忍,二是因为,用这种血腥的方法制出来的傀儡,会变得嗜血成性,到最后,甚至反噬主人!」

我心里已隐约猜到了最后的结局,可还是忍不出问:「那挽挽,是沈却亲手杀死的?」

青霜痛苦地回忆着那段往事:「用血喂成的傀儡,对血只会越来越依赖,到最后,挽挽几乎是把全身的灵血都给他了,可还是压制不住他的本性。更何况,沈却还有一半妖丹,分走了挽挽的一半灵力和神魂。」

「渐渐地,挽挽越来越弱,沈却越来越强。当主人控制不住傀儡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这傀儡术,看起来是主人操纵傀儡,实则是傀儡活生生地吃掉主人!」

我不解:「那你为何不杀了沈却?」

青霜闻言发出一声苦笑:「剑灵,是没办法违抗主人的命令的啊。」

「挽挽死的时候,是笑着的。她跟我说,她不后悔。还让我不要怪沈却,是她一意孤行才酿成惨剧。她死后,我也沉睡了。直到今日,你的气息将我唤醒。」

我有些怔怔的。

原来是这样。在挽挽造出沈却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是死局了。

难怪沈却后来会疯成这样,亲手杀死自己爱人的感觉,一定是绝望透顶的。

可是沈却,难道这就能成为你杀害无辜的理由吗?

14

那些密室里的姑娘,根本就不是因为想逃才被他杀的。而是因为,沈却必须在傀儡噬主之前就尽快解决掉她们。

用坏了一个,就接着找下一个。多好的盘算啊。

我一步步走到沈却的神魂面前:「沈却,你就算再冷,也不能拿别人的血来暖你的心。」

听见这句话,光芒缓缓化作沈却的身形。

他神情癫狂,恶狠狠地看着我:「你懂什么?那些人,包括你,都说爱我,既然爱我,献出自己的一条命又怎么了?」

「你真是执迷不悟。」我皱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剑。

沈却见状立刻放柔了声音:「阿绥,好阿绥,你救救我好不好?你跟她们都不一样的,她们都是失败品,但是你是我做出来的最完美的傀儡。」

「你救我,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不用做任何人,你就做阿绥,好不好?」

我厌恶地开口:「滚。」

沈却见无法哄骗我,于是狰狞地笑道:

「阿绥,难道你杀了我,你就能回到你的身体吗?难道那些女人就能复活吗?哈哈哈哈——」

「是不能。」我惋惜道。

沈却立刻露出得意的笑。

「但是,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沈却惊疑不定:「你要做什么?」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风墙内疯狂地挣扎起来。

我笑着喊道:「白风。」

耳边立刻传来白风清冽的声音:「阿绥,我在。」

白风剑缓缓现行,我紧紧握住剑柄,反手就朝着自己的左胸下三寸刺去。

沈却目眦欲裂,瞬间尖叫起来:「不——你疯了!」

青霜也诧异喊道:「小狐狸!」

原来,妖丹碎掉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整个人也感觉不到痛,就像雾一样,悄无生息地就散了。

15

「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狐阿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却的眼睛简直能冒火,恨不得把我活剥了吃下去。

「你是我做出来的最像挽挽的身体啊……狐阿绥,这样你也活不了,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白风伸手接过我的魂魄,我笑眯眯地说:「沈却,我就说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狐族吧。九尾灵狐,只要灵魂不灭,便能永生。」

「你的挽挽,是因为你,才甘愿去死的啊。」

「是你啊,沈却,是你害死了你最爱的挽挽。」

沈却疯狂地大喊:「你胡说!你胡说!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挽挽……不是!」

我怜悯地看向他:「沈却,你真是一条可怜虫。你根本就不配爱挽挽,你知道吗?」

「不,不!」沈却凄厉地在风墙内打滚,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我趴在白风的手上,朝着青霜说:「前辈,动手吧。」

青霜点点头,随后一脸厉色地走近沈却。

她身形一闪,便如凌冽的寒霜一样彻底冰住了沈却的魂魄。再一抽身,冰封住的魂魄便一点一点地,化了个粉碎。

灰飞烟灭,并且永远不入轮回。

沈却,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挽挽了。

一切都结束后,我的神魂化成一只小狐狸,无力地倒在白风的手里:「白风,我好累好累啊。」

「我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白风温柔地应道:「好。」

她将我的魂魄放到她的体内,随后化作剑身,朝着青丘飞去。

「阿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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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名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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