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陆母也是拉着唐矜的手，对她说过一句话：“糖糖，你想做什么都不用考虑我和你陆叔叔，只要你开心，你要多为自己想想。”
唐矜不是没有动摇过的，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婚礼在紧锣密鼓地安排中。
一周后，唐矜去试了订制的婚纱。
当她关上那及地的缎面婚纱，站在落地镜前，惊艳的不只是工作人员，连她自己都有些恍然。
盈盈一握的腰身被束紧，泡泡袖显得俏皮而可爱，胸口的碎钻和裙摆的复古绣花全是匠人经历三天三夜才缝制好的，每一寸都是精心制作。
唐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试想过，如果这是四年前，她和陆湛结婚的时候，如果他有这样投入心思，如果他真的爱她……一切或许会不同。
“这件婚纱，真的很适合你。”
身后，冷淡的女声响起，含着夸奖之意。
唐矜给了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其他两人退了出去。
她从镜子里，看向靠在一边的苏肴。
“美的确是很美，但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我了。”
苏肴隐约听出了些她话里的意思，皱着眉，走近她。
她带着几分郑重，“唐矜，你跟我说实话，你从回来的那一天起，每一步都是你的精心策划，是吗？”
唐矜捏着裙摆，“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苏肴很是严肃，直勾勾盯着她。
“我了解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你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
“你当初会为了争取爱情，全身心投入，同样的，你也会在看清一切后抽身。”
经历了那样的事，她怎么可能还会真的爱陆湛？真心想嫁给他？
苏肴牵住她的手，“唐矜，有任何事，我不希望你自己背负，你想做什么，请你告诉我。”
唐矜依旧看着那身穿白纱的自己，眼里逐渐生起一股雾气，越来越浓郁。
苏肴心急如焚。
“你在怪自己是吗？你恨他对不对？”
她面无表情，“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要这么轻易原谅他，又跟他在一起？”
苏肴强迫她看着自己，迫切地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你是不是把唐家和你爸妈的事都怪在了自己身上？你觉得不是因为你，他们不会有事？还有那个孩子……”
说着，她骤然停下。
因为面前的女人浑身颤抖，脸上的苍白与痛苦，是再精致的妆容都遮挡不住的。
“苏肴，别再说了。”
她看着闭眼的她，抿紧唇瓣，有些不忍道：“当初那个孩子……还在吗？”
唐矜没说话，只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向胸口右侧。
苏肴不解，随着指尖触及到那明显凹凸不平的肌肤，她浑身才狠狠一抖。
她说：“这是当初我受伤的地方，还有一处在大腿上，另一处擦伤了我的手臂，我被救以后，因为失血过多，差点就没命了。”
苏肴眼里积蓄起泪光，即便是一向冷情的她，此刻也忍不住想：三处枪伤，她该是……有多疼，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