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我是会痛的。”
颤抖的话语,充斥着多年的心酸与悲伤,跟钝了的刀子似的,一下下往男人心上凿。
纷乱的情绪排山倒海地用来,陆湛的眼眶染红,手掌扶上心口。
他对上她的双眸,嗓音哑涩而低沉,极其艰难地吐出:
“唐矜,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
“我的话在你那里也许已经没有可信度,但我还是要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以让你难过为乐。温箬箬的存在让你痛苦,但我无法抹除掉她对你的影响。”
“……她为我牺牲太多,是我必须要保护的人,我也不能无情地把她排离到我的人生之外。”
“她会死。”
所以他即便发现自己对唐矜不一样了,或许是生了别的情感,但他知道他不能割舍不下两个女人。
他狠心地逼着自己放过她,从苏园搬走,对她说狠话,可做完这些,他却一天比一天烦躁难受。
他忍不住地关心她、在意她,明知道不该这样做,他还是做了。
他像被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边叫嚣着留住唐矜,一边说要推开她。
他挣扎在两者之间。
窒息,撕扯,分裂。
跟坠入沼泽一般,失去了方向。
无数的话语堵在喉咙里,陆湛感受到一丝腥甜传上来,他生生哽了下去。
看着已经呆滞的女人,他垂下眼帘,晦暗遮挡住自嘲与痛意,说出了那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
“可是唐矜,我该怎么办才好?”
“……”
“我不想失去你的。”
……
唐矜发烧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了,Daniel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妆容都遮不住那份苍白,于是让她休息。
她确实难受,也没有推脱。
早餐也没吃,歪上床,裹进被子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她难受得想吐,喉咙跟刀绞一般,全身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
在梦里出现一个人的背影。
唐矜总想追,脚下却动不了,眼睁睁看着那人牵住另一个女人的手,低身去吻她。
心痛的感觉清晰无比,她绝望哭泣,好像要死了一样。
“不要…不要跟她结婚……”
迷迷糊糊间,她哭出了声。
漆黑的房间里,一道低声回应——
“好,不结。”
温厚的手探了她的额头,水沾上唇,有什么苦涩的东西塞进嘴里。
唐矜太难受,舌尖不停把那玩意儿往外顶。
低低的叹气声响起,她想睁开眼看,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喃喃:“阿湛,是你吗?”
那人顿了几秒,嗯了一声,说:“你在发烧,吃了药才能好。”
她摇头,眼泪哗哗掉落。
陆湛抬手,去蹭她脸上的泪。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
“太苦了。”唐矜说着,声音细碎:“是药太苦了。”
“苦就不吃了。”
她的黑眸印着她脆弱的样子,心不可抑制地抽痛。
“别哭。”
唐矜点头,情绪慢慢稳定,眩晕的感觉又上来。
她又睡了过去。
陆湛看了她很久,她的胸口在挣扎间被水渍弄湿,浑身都是汗,她人又不清醒,吃不了药。
他起身,用被子将她包得一丝不漏。
结果没几分钟,床上的人开始挣扎。
陆湛思忖片刻,起身将人抱住。
就这么维持了一整个上午,好在唐矜发了一身汗后,烧慢慢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