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唐矜听得多了。
她心里都没起什么涟漪，随手挑了件睡裙，去了浴室洗漱。
躺在床上时，唐矜觉得周围的一切恍如梦境。
分明她搬走不久，却觉得这个房间不再是她的了。
佣人送来一杯牛奶，唐矜喝了，很快就睡去。
恍惚间，楼下有汽车熄火的声音，但她眼皮太重，没几秒又失去了意识。
陆湛回来的时候，一身冷肃。
他径直上楼，门口的佣人见了他正要打招呼，被他抬手制止。
他压低声音：“太太人呢。”
“已经休息了。”
陆湛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多，就睡了？
佣人又说了一句什么，他遣退了她，小心地拧开门把。
床头亮着一盏夜灯，门口的灯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地板上，光影越来越大，又消失不见。
床上隆起的一团很明显，陆湛轻轻走近，脚步声低到听不见。
在看见她睡得极好的侧脸时，他胸口多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安心。
似乎，她本就该这样。
开着小灯，等他回家。
他在床沿坐下，指尖伸出，撩动挡在她额前的碎发，经过她卷翘的睫毛，停在粉唇上。
那一刻，男人的眼中含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情与宠溺。
静静地，在房间弥漫。
……
唐矜早上起来，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
她洗漱完了去餐厅，看见餐桌前坐着的人时，目光倏地冷下来。
他的承诺，就管一天？
吴嫂在一旁，有些讨好：“太太，该用餐了。”
唐矜想走，但又觉得她凭什么因为他亏待自己的胃，于是大步走到餐桌前，直接将男人无视了个彻底。
陆湛不是不关注她，他心里有几分犹疑，怕她反感，好在她还是坐下了，只是全程把他当透明人。
但，总比赶他走，或者威胁他她要走来得好。
相安无事地吃过饭，唐矜擦了嘴角，对着吴嫂说了一句：“晚上不用做我的饭了。”
说完她就起身。
陆湛眼眸一深，“你要去哪儿。”
“有人不信守诺言，我又凭什么遵守？”
他捏着刀叉的手指收紧，女人后背挺得笔直，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吴嫂看得心惊胆颤，“先生，您别生气，太太她……”
他的指腹微微泛白，她的抵触根本半分没少，反而因为他今天的“越界”更加深刻。
陆湛竭力克制住情绪，放下刀叉。
“晚上做好饭，打电话叫她回来吃。”
“可是……”
“告诉她我不会再回来。”
他站起身，凉意沁染周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大步离去。
吴嫂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叹息。
后来三天，陆湛都没回来过。
唐矜满意了，自然没从苏园搬出去。
拍摄已经开始，唐矜第一天去看过，温箬箬挺配合，没有作妖，之后两天她就没去了。
手术定在周末，她再休息一天就会去做。
诊室外，唐矜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手指抚摸着小腹，心情复杂。
从她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开始，他几乎从没闹过她，她不像其他人的早孕反应那么强烈，很多时候她都会忘了自己怀着孕。
一直到现在，这孩子要离她而去时，她心中才生起微末的不舍与难过。
唐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道：“对不起，下辈子找个好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