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安郁猛地站起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然,话里的震惊之意令安父侧目,“那件事是颜岚伪造的?”
安父茫然的看着安郁挂断电话,替他掖了掖被角,神色急切:“爸,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有事就按铃叫护士,实在不行打我电话。”
知道她多半是为了柯辰夜,安父没说什么,只让她放心去。
安郁第一时间赶到和李罗克约好的咖啡厅,不等坐下便问:“你电话里说那件事是怎么回事?”
知道她心急,李罗克将电脑屏幕转向她,上面是一段监控的录像。
录像显示出来的是一间陈设单调、沉闷压抑的房间,柯辰夜喝得不省人事,就这么领口敞开躺在床上,颜岚走进来又是拍他的脸又是走进浴室,拿出一块湿透的毛巾敷在他脸上。
可不管她怎么折腾,柯辰夜依旧意识昏沉,始终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监控忠实的记录下了颜岚咬牙切齿的模样,到最后她干脆脱光了躺在柯辰夜身边。
安郁简直恨不得将她从屏幕里揪出来教训一顿,颜岚居然用这么下作卑鄙的手段!
无边的懊恼和悔意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安郁微微仰起头,眼角有了些湿意,她忍不住质问:“你怎么不早点查到!?”
“抱歉。”李罗克叹息道,“查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很多事不是你想知道就能马上有结果的。要是误了你的事这个就不收你钱了。”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安郁气恼之下没说出口,转而道:“你帮我查查他现在在哪。”
安郁回到医院照顾安父,她坐在病床前,拿起一个苹果削,柯辰夜的脸总不经意的闯入她眼前,安郁眼神变得有些涣散放空,直到手指上传来尖锐的疼痛。
“怎么受伤了?”安父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快去洗一下,拿消毒水消毒。”
“没那么严重。”安郁淡淡一笑,含了含手指,那儿很快就止住了血。
安父却放不下心。
安郁回来后他一直没问她去做什么了,原以为她知道了纸条的事后会立刻去找柯辰夜,可安郁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一个心里有事的人怎么藏得住呢?
安父长叹一口气,正色道:“小郁,你心里还有他吧?”
安郁愣了愣,想笑笑敷衍过去,安父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去找他吧,人生难得碰上爱自己的自己也爱的人,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就不会再有了。”
安郁眸光微动,没有出声。
“知道你担心我。”安父神色欣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医生都说没事了,我又是在医院,有事随时能叫人,你用不着担心,放心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吧。”
安郁眼眶微红,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她倒是想,可柯辰夜不知所踪,根本不给她找到的机会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安郁和安父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她起身去开门,惊讶的看到柯誉之坐在轮椅上,朝她绽开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我来看看伯父。”
安郁侧过身,贺从景推着他进到病房,到了安父跟前。
“听说伯父有些轻微脑震荡,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柯誉之关切的望着安父。
安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下意识回道:“挺好的……”
“那就好。”柯誉之唇角笑容加深,他环顾了一圈病房的摆设,声音有些虚弱的感慨道,“医院真不是个好地方。”
安郁露出不解的神色,贺从景主动帮她解惑道:“大少爷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有些虚弱,说不了太多话,他现在还在做复健。”
安郁微微点头,感到柯誉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有些不自然的开了口:“你一直在做护工?”
贺从景露出一抹羞赧的笑:“我毕业后就做了大少爷的贴身助理。”
这时柯誉之以拳抵唇咳嗽了两声,似乎在提醒什么,贺从景神色恍然,忙道:“听说你现在是总监了,恭喜你。另外大少爷还有件事让我转告你,他的总裁之位是柯董硬塞的,但不可否认柯董这么做也是为了他。”
安郁神色淡然,的确,他才苏醒没多久,看似只是沉睡短短几年,但时过境迁,他和社会已经脱节太久,是该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他恐怕也不想一来就承担这么大的压力。
可那有区别吗?结果都是柯辰夜被剥夺了本来属于他的一切。
安郁眸光冷淡下来,淡声道:“我知道了,既然他身体还没恢复,你就带他回去休息吧。”
柯誉之眼神难掩失望,几年过去,她难道没话跟他说吗?事故发生时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当时他倾诉衷肠说出的话,她难道都不记得了?
或许她真的在关心他。
柯誉之心念一转,反正来日方长。
见柯誉之没有异议,贺从景推着他离开,谁知经过拐角时一个拿着尿杯的小护士不巧撞上轮椅,手一倾杯中的黄色液体不小心打翻在柯誉之身上。
护士惊愕的睁大双眼,脸色涨得通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柯誉之目光阴沉的看她一眼,脱下衣服狠狠甩在地上,语气薄凉:“走。”
贺从景见怪不怪的推着轮椅离开,护士神色忐忑,站在那犹豫了一会,还是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她看了看尽头的病房,脸上流露出一丝坚决。
第二天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敲响,安郁上前开门,只见一个看着面孔稚嫩的护士将一个纸袋递到她面前:“这是昨天来找你的那位先生的衣服,我当时不小心把他衣服弄脏了,洗干净想还给他,但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你能帮我交给他吗?”
安郁神色无奈:“我给你他联系方式,你自己联系他吧。”
“不行!”护士面色一白,显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当时看着很生气,肯定不想见到我,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