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颜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易地而处,要是她看到自己女儿变成那副模样,她不会比颜母好到哪去。
安郁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虽然她和颜岚母女一直以来都闹得很不愉快,但看到她们如今的处境,她也不像从前一样那么硬得下心肠了。
医生很快替颜母完成诊治,他一脸讳莫如深:“她身上的伤我基本都处理过了,胸骨有骨折迹象,我已经替她固定,回头我开点镇痛的药,这段时间让她卧床休息。”
“好。”安郁一一记下,现在她终于明白颜母刚见到她时为什么会那么激动,就算她如今已经疯了,潜意识里还是认为是她害颜岚变成那样,“她是受到刺激才变成这样的,有什么能让她恢复正常的办法吗?”
医生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开点药,不过最好还是你经常跟她沟通交流,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弄清她受到刺激的原因对症下药,或许能让她恢复正常。”
安郁苦笑,顿时想到了颜岚。
可颜岚如今变成这样,甚至不如当初,颜母要是看到她的现状只会疯得更厉害吧?
迎上医生疑惑的目光,安郁没说什么,叫来女佣送他。
她则走进房间,颜母明显害怕的往后瑟缩了一下,双手挡在身前,显然怕像之前一样遭到毒打。
安郁将她的手拿开,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眼:“之前我们在医院前面的十字路口见过一面,当时你从垃圾桶里找到一个黑匣子放进了口袋,那个黑匣子你放到哪里了?”
颜母不住摇头,目光闪躲:“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安郁气血上涌,耐着性子问:“你好好想一想,当时我还要拿一百块跟你换那个黑匣子,你一定记得的,它对我很重要,你再回想一下!”
想到重伤住院的李罗克,安郁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紧握住颜母的肩膀眼神透着一股紧迫的味道。
颜母一下变得惊慌失措,用力挣扎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问我!啊!”
说着她剧烈咳嗽起来,安郁如梦初醒般放开她,起身道:“算了,你先好好养伤吧。”
说罢她离开房间,恰在此时女佣回来了,安郁淡声问:“你工资多少?”
“啊?”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问题,女佣愣住,随即磕磕绊绊的报出一个数字。
安郁果断道:“不论柯誉之给你多少,我都给你三倍,要求只有一个,你好好照顾这个人,不能让她出半点差错,能做到吗?”
女佣嘴长成了“O”型,完全被这个天降的馅饼给砸晕了,一叠声答应下来,完全一副以她马首是瞻的模样。
安郁忍俊不禁,她下了楼,管家一手拿着座机的话筒抬头朝她望来:“夫人,是医院的电话。”
安郁疑惑上前,接起电话,那头果然是医院负责人的声音:“关于您父亲的病情有些变化,能请您来医院商讨一下吗?”
“好,我马上就来。”安郁一口答应。
颜父病房内除他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柯辰夜!
上次见面还是在他和丽娜的婚礼上,明明没过去多久,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安郁想也没想便投入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颜父以拳抵唇,眼角泄出一丝促狭的笑意:“你们慢慢聊,我找老李下会棋聊会天。”
安郁和柯辰夜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彼此,根本忘记了他的存在,连他什么时候退出病房的都不知道。
突然想到什么,安郁露出不安的神色:“他知道你来医院了吗?不会被发现吧?”
柯辰夜抚了抚她的发梢,宽慰道:“放心,没人知道。”
“那丽娜呢?”
“她?”柯辰夜唇角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弧度,眼神嘲弄,“她母亲出了事故,我让人往她常喝的牛奶里放了镇静药物,她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麦克的事都顾及不上,更不会管我去哪。”
这么巧?安郁心下一惊,第一反应就是他会不会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柯辰夜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这事跟我没关系,他们卖drug害那么多人家破人亡,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报应……安郁眼睫微颤,那她也能为贺从景讨得他该得的公道吗?
泪水顺着她脸颊滑下,柯辰夜吓了一跳,忙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但越擦越多,他故意调笑一句:“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喜极而泣,要是分开时间再长点还不知道你会怎样。”
“从景……”安郁声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从景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
柯辰夜瞳孔骤缩,神色一下变得严肃。
事已至此无法再挽回什么,他只能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冰凉的薄唇吻上她翕动的唇,又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过了许久,安郁和柯辰夜赤诚相对的躺在一张床上,她悲伤的心情平复许多,仰头问:“我之前让护士交给你的纸条你收到了吗?”
柯辰夜微微颔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我已经派人保护李罗克了,这样也能转移柯誉之的视线,让他以为化工厂的事是我让李罗克去调查的,守着他也是为了拿到证据。”
“那就好。”安郁靠在他胸膛,久违的感到了安心。
“小郁,”柯辰夜沉声开口,“再过不久我们就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想到那个未来,安郁眼里不禁多了些憧憬:“嗯。”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脚步声、护士慌乱的声音、刺耳的“滴滴”声响个不停,安郁急忙起身,将柯辰夜按了回去:“我去看看情况,你待在这,绝对不能出去!”
安郁迅速换上衣服,一出去看到喧闹的地方是李罗克的病房,她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抓住一名护士:“发生什么事了?”
护士急得不行,匆匆回了一句:“那个病房的病人管子不知道被谁拔了,听说没有生命体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