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关上,安郁一言不发,浴室里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间或夹杂着安郁关切的问询,苏颖儿都没什么反应。
安郁也不在意,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的天气、问她想吃什么等寻常又普通的事,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一晃六个月过去,苏颖儿一直定期接受心理疏导,安郁等人也注意不在她面前提起柯誉之,加上柯辰夜的陪伴照顾,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是不喜欢被除柯辰夜以外的男人靠近,但至少比第一天来这时好了许多。
餐桌上只听见碗盘相碰的清脆声响,突然,筷子落地的声音引起几人注意,小玉捂着小腹露出痛苦的神色:“安郁……姐……”
鲜红的血迹滴落在地,汇成一块小溪,几人惊得不约而同站起,柯辰夜立刻叫人备车。
去医院的路上,小玉死死抓住安郁的手,疼得大汗淋漓、面孔扭曲:“好疼……”
“还要多久?快点啊!”安郁着急的转头看向司机,又对小玉道,“很快就到了,你再撑一下,你看我——吸气——”
小玉双眼直勾勾盯着她,鼻翼微微翕动。
安郁顿了几秒说:“呼气——”
小玉嘴唇微张,呼出一口浊气。
车子就在这样的“吸气呼气”中赶到了医院,安郁一直陪着小玉直到她躺在移动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门在她眼前关上。
柯辰夜陪着安郁在外面冰冷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知道她有些紧张,他主动握住她的手,给了她极大的抚慰。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大门被人打开,护士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是个女孩。”
“是吗?”安郁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手指挑开襁褓一角,将孩子看了个真切。
她浑身皱巴巴的,手小得不可思议,粉色的看上去就像只小耗子。
护士只是让家属看了一眼就将孩子抱去做检查了,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道的小玉也很快被人推了出来,转到VIP病房。
她耗尽了力气,这会正沉沉睡着,突然病房门被人打开,护士神色凝重的看向他们俩:“有件事要让你们知道,跟我出来一下吧。”
安郁和柯辰夜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跟着护士来到一间科室,里面医生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室间隔肌部缺损?你是说……这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安郁一阵目眩,小玉养胎的这些日子里她都在,她很清楚小玉有多期待这个孩子,要是让她知道孩子身体不健康……
柯辰夜将她揽入怀中,他们俩都想不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他们一直很小心,按理说小玉受到最精心的照顾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医生微微点头:“是。”
安郁惶然:“那要动手术吗?”
“暂时不用,要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它会不会自己长好,如果能长好就没事,但如果长不好,就只能手术治疗,在此之前只要没有并发症就没事。”
“其实比起其他类型的心脏病这已经是很轻微了,两位也不用太担心。”
安郁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仍是一脸忧虑之色。
回去病房的路上她感觉一双脚轻飘飘的,朝柯辰夜投去求助的目光:“辰夜,该怎么告诉她?”
“如实说。”柯辰夜语气沉稳,“她和你差不多大,总该开始独当一面,你不能一直帮她撑起外面的风雨,总要让她自己面对,否则不利于她心智的成熟。”
安郁点了点头,小玉失去了亲生爷爷,还是因为她的关系,她总觉得心怀愧疚,只能尽可能从其他地方多弥补小玉一点。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病房门口,小玉惊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安郁急忙推门而入,走到病床边握住了小玉的手:“怎么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小玉紧紧抓着她的手,神情和语气都还很虚弱,双眼锐光逼人。
安郁安抚她:“护士抱去做检查了,别慌,很快就抱回来了。”
小玉闻言松了口气,但仍显得有些神经质:“他们不会抱错孩子吧?那是我和誉之哥的宝宝……对了,誉之哥知道这件事了吗?”
安郁看了眼柯辰夜,见他不发一言、神色冷凝,就知道这事不容乐观,只能安慰道:“我还没通知他,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你等等,他会来的。”
“嗯。”小玉不疑有他,脸上绽开了一抹幸福的微笑,很快又睡了过去。
安郁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病房外,问道:“他回消息了吗?”
柯辰夜拿出手机屏幕给她看,上面是他发出去的消息:【小玉生了,是个女孩,是你的孩子】
柯誉之一直没回复,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太忙了没看到消息,还是看到了却不在乎。
安郁不满的皱起眉头,柯誉之竟然冷血无情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弃之不顾了?
“我去找他,他必须过来!”
柯辰夜将她拦下:“我去,你陪徐玉。”
安郁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柯辰夜开车来到柯氏集团,指名道姓要见柯誉之,前台被他散发出的荷尔蒙迷得七荤八素,拿起话筒就道:“请稍等,我帮你问一下。”
那头说了几句,前台挂断电话,遗憾的看向他:“不好意思,柯总助理说他正忙,不接待没有预约的人。”
也就是说,柯誉之在。
柯辰夜眸光微敛,二话不说朝电梯快步走去,快得前台都来不及阻止。
办公室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柯誉之不满抬眸,看到是柯辰夜,他神色微凛,皱眉道:“你来干什么?”
“少装傻。”柯辰夜面色不善,上来就去拽他,“徐玉刚生了你的孩子,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去看看她和孩子。”
柯誉之一下挣脱开他的钳制,满不在乎的理了理袖扣,神色淡漠至极:“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柯辰夜眉头蹙得更紧,强调道:“那可是你的孩子!”
“那可未必。”柯誉之下颌微扬,目光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