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柯誉之顿觉心跳漏了半拍,他急忙上前捞起安郁。
安郁大力呛咳起来,脸上浮现出一层不自然的红晕,难受的模样看得他心脏一阵揪疼。
紧接着他用女佣递来的浴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又抱到床上。
安郁长发湿透,目光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柯誉之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叹息中充满了无奈:“你不是在惩罚自己,你是在惩罚我,从景是我助理,他死了我跟你一样痛心。”
“他肯定也不希望你这么做,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安郁突然嘴唇瓮动,柯誉之大喜过望的凑过去,却听她声音嘶哑道:“别碰我,你个杀人犯的儿子。”
柯誉之瞳孔骤缩,一股几乎难以抑制的恼怒涌上心头,又被他压制下去。
他松开手,受伤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感觉好一点?”
安郁眼底迸射出一股杀意:“杀了他。”
柯誉之苦笑摇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不管他有多罪无可赦都是我爸,我要是弑父那成什么了?”
果然。安郁失望的撇过头,显然不想看到他。
她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很快飘散在空中:“那把窃听器取掉。”
柯誉之眸光闪烁,果然,她早就知道窃听器的存在了。
取掉窃听器后安郁还不放心,辗转了好几家医院,终于确定她身体里没有再被植入什么奇怪的东西。
或许是出于愧疚心理,她如今行动方便了许多,一个人操持了贺从景的葬礼。
他的身体早就变得惨不忍睹,就是入殓师也无法复原得很好,安郁听了眼眶红透,对柯父的恨意更上了一层楼。
他和贺从章是孤儿,她也不清楚他都有哪些同学朋友,甚至连他死亡的事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贺从章,只能举办了一个冷清寂寥的追悼会。
火化后她替他捡了骨,将他安排在父亲所在的墓园附近。
天空阴沉,安郁一袭黑衣,沉默的望着挺立的墓碑久久不动,身旁突然多了道影子,李罗克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改变主意了。”
安郁眉眼淡淡朝他望去,李罗克表情沉重,却故意用轻松的口吻道:“我会帮你拿到化工厂污染水源和他们迫害附近村民的证据,权当是帮你最后一个忙,谁让你照顾我的生意这么久?”
“不行。”安郁一口拒绝,又转回视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如果是之前他这么说她会很开心,可如今贺从景已经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她怎么可能再让李罗克去涉险?
“是吗?可据我所知你还在偷偷调查这件事,你根本没放弃。”
“跟你没关系。”安郁转身就走,李罗克急忙跟了上去,语气急切:“这件事水很深,你一个女人太危险了,而且我是吃这碗饭的,怎么调查、怎么套取信息我比你更熟练,也有这方面的人脉,我比你更适合,让我去吧。”
安郁脚步一顿,双手紧攥成拳:“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当然。”李罗克爽朗一笑。
深夜,书房的门被人推开,电脑幽蓝的光映亮了丽娜苍白的脸庞,她双眼专注的望着屏幕,根本无心理会进来的是谁。
“很晚了,休息吧。”柯辰夜揽住她肩膀,丽娜摇摇头,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十分憔悴:“还有好多事没处理,我处理完再睡,你先睡吧。”
柯辰夜捏了捏她的脸,紧蹙的眉头下露出一双不悦的眼睛:“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我来处理,你去睡觉。”
“好吧。”丽娜无奈笑着起身,心头却暖暖的。
要不是父亲突然被抓,她和柯辰夜婚礼都举行完了,他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早就和真正的夫妻一样,把公司交给他她放心。
想到什么,丽娜笑容微敛,眸光闪烁:“辰夜……”
“嗯?”柯辰夜坐了她刚刚坐的位置,正双手娴熟的在键盘上飞舞。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柯辰夜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丽娜唇角微抿,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见她态度变得郑重其事,他也正色道:“那天警察说你爸涉嫌走私制毒物品罪,那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都听到了。丽娜脸色一白,蒙混道:“都是假的,我爸就是个普通的外交官,怎么可能跟那么危险的东西扯上关系?他这工作很特殊,可能是有人想搞他故意栽赃他……”
“别担心,”柯辰夜牵过她的手,温声道,“我不信自己夫人难道还信一个外人吗?”
被他宽大微凉的手掌包裹,丽娜又是心动又是松了口气,恋恋不舍的离开书房去睡了。
脚步声很快彻底消失在门外,柯辰夜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沉声吩咐:“可以开始了,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丽娜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一看来电显示全是母亲!
“妈?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丽娜清了清嗓子,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但她只听了几句就变了脸色,“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要过来?不行!你就在那边待着吧,这边的事我会处理的,什么?你已经上飞机了?你坐的是哪个航班?好吧,我一会去接你,你别到处乱跑。”
嘱咐完母亲,丽娜挂断电话,总觉得右眼眼皮跳得厉害,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提醒她危险的迫切。
丽娜摇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块甩了出去,她简单洗漱了一番下楼吃早餐,一会她还要去见见艾莫律师,和他商量下究竟要怎么把父亲捞出来。
客厅电视开着,正播放着早间新闻,丽娜朝柯辰夜遥遥笑了笑,刚走过去坐下,女主持的声音便钻入耳中:“今早八点十五分,从纽约飞往北京的MH1762次航班不幸遭到气流影响发生事故……”
丽娜惊讶的站起身,脸色霎时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