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植入了病毒,不是一般的屏蔽,是杀死型情绪程序!”
“她是想让苏瑾谙死!”
“她是要她死在顾承泽回忆她的那一刻!”
工程师低着头,脸色很难看。
“我们确实低估了林清浅的控制手段!”
“她不是单纯地抹除记忆,她是将整个情绪通路都覆写了!”
“任何与苏瑾谙相关的数据一旦激活,系统就会自动执行‘反向伤害’机制!”
“这不是擦除记忆,是反噬!”
贺晓眼圈通红。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这是活生生的人!”
工程师沉声道。
“我现在可以帮你恢复连接通路!”
“不过不能再强接了!”
“只能用最缓和的方式,一点点诱导,不能再让她承担风险!”
“我们要从他身上找回东西!”
贺晓攥紧那张数据图。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怎么诱导?”
工程师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纽扣大小的金属片。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个样本!”
“她自己用的那枚‘归’系列的感应器—”
“她在昏迷前说了一句话,让我一定把这个送回顾承泽手里!”
“她说,这东西,就算不能让他记起她,也会让他心疼!”
贺晓接过那枚银杏样式的感应器,像接过一块滚烫的火铁。
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当天下午,顾承泽在会议室开完一个长会,回到办公室,桌上多了一只黑色方盒。
没有标签,没有署名。
他皱了眉,打开。
里面是一枚银杏形状的胸针。
通体淡金,背部镌刻着一个小小的“S”。
他手指刚触碰那枚胸针,脑子里猛地一阵晕眩。
他扶住桌角,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剧痛袭来,整个世界仿佛旋转。
他听见耳边有谁在叫他。
“阿泽,疼吗?”
他看见梦里那个女孩,脸依旧模糊,可声音、气息、动作,每一帧都无比真实。
他睁着眼,呼吸变得沉重,整个人僵在原地。
林清浅推门而入时,正好看到他半跪在地,额头抵着地板,手指还握着那枚胸针。
她脸色骤变,冲过去把胸针抢过来,一眼看清背后的刻字,瞳孔猛地收缩。
她握着它,手指抖得厉害。
“是谁?”
“谁给他的?”
“谁敢把这东西送进来的?”
她立刻拨通了保安主管电话,声音冰冷到极致:
“从监控里调出今天所有进出记录!”
“把送这个东西的人找出来!”
医院里,苏瑾谙还在昏迷。
贺晓守在她床边,时不时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医生说,她的状态稳定下来了,但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还会醒吗?”
贺晓问。
医生轻轻点头。
“她现在的生命体征在恢复,意识区已经有波动,我们猜测她正在经历一场极深的梦!”
“什么梦?”
医生摇头。
“我们不知道!”
“但她还活着!”
贺晓蹲下来,握住她的手。
“你听见了吗?”
“他看见那枚胸针了!”
“他晕倒了!”
“他心疼了!”
“你还没死,他就开始疼了!”
“你别走!”
“你一定要睁开眼!”
“让他再看看你一次!”
“哪怕,他还是不记得你!”
“你也要亲口说完,那个梦的结尾!”
深夜,林家别墅的顶层灯火通明。
顾承泽坐在床边,额头仍旧贴着冰凉的掌心,指节泛白,身体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突如其来的头痛击垮,但这一次不同,以往的疼像暗潮,隐隐作痛,这一次却像尖锐的玻璃,直接从脑海最深处刺穿出来。
他脑中掠过的,不再只是模糊的身影。
是眼泪,是痛苦,是低低的呓语,是一次次压抑在深梦里的挣扎。
他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走廊尽头,穿着浅灰色风衣,站在无边无际的雾里。
她不说话,也不转身,只是站着,像一座雕塑。
他喊她,可她不动。
他走近她,一步,两步—
她忽然倒下。
倒下的一瞬间,所有的梦境都像被撕.裂,他从梦中醒来,胸口绞痛。
从医院回来以后,他每一个夜晚都在这个梦中挣扎,像是一只被困在旧时光中的兽,想破墙而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
而那枚银杏胸针,像是这噩梦的钥匙,一触碰,就让他全身神经崩断般的疼。
“你到底是谁?”
他喃喃。
可脑子里那张脸依然模糊,像雾,像光,像流动的水。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在他肩膀上,是林清浅。
她穿着一袭睡袍,眼神平静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阴沉。
“是不是又梦见她了?”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我说了,那只是手术残留的意识杂音。
你只要继续注射调节剂,很快就不会再梦见她了!”
她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道。
“你太累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他望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间,竟觉得陌生。
他不记得自己爱过谁,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梦里的那个人。
她太完美,太圆滑,太从容—不像梦里的她那样,脆弱、倔强,像是一片随时会碎的玻璃,却还倔强地站着,拼着命想让他记住她的样子。
“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林清浅的眼神一凛,唇角却扬起一丝笑意。
“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了我过去的朋友圈,照片,通讯录……空白得不自然!”
“我想知道,那段空白,是不是你抹掉的?”
林清浅站起来,声音柔得像风,却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
“你怀疑我?”
“你不记得她,也不记得任何人,可你却只怀疑我?”
“顾承泽,你可真会选时机!”
顾承泽不说话,他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从很多个小细节开始。
从他开始厌恶这个家的空气、厌恶自己的照片、甚至对某些“记忆”反感开始。
“我要去找她!”
他说,语气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清浅脸色变了。
“你要去找谁?”
“我不知道她是谁!”
“可我知道我得去找她!”
“我不能让她死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