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哆嗦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我没骗你……我没有……我只是怕你又被她影响。
她一直在勾引你，她想抢走你！”
“承泽，你不记得你以前有多讨厌她了吗？她那时候追你追得疯了你都忘了？”
“你说你最烦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说你跟她一点未来都没有，你说你最爱的人是我！”
顾承泽听着她的话，眼神越来越冷。
“我真的说过吗？”
“说过的啊！”
林清浅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以前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哪敢编？”
顾承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
“她给你看的照片我也知道，她不是一直拍你吗？她跟踪你，偷拍你，做成相册……你不记得了吧？”
“我把她那些照片都处理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替你做决定！”
“但我只是想保护你啊，我真的没有恶意！”
顾承泽沉默地站在那，没说话。
他想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法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在骗他。
他脑袋太乱，太疼，像被人用锤子在里头砸。
他想找个出口，可他找不到。
林清浅看他不动，心里焦灼到了极点。
她不确定他到底想到了多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但她知道，他现在非常危险。
顾承泽往卧室走的时候，她跟了上去，站在门口看他掀开床底，从最里头抽出一个铁盒。
她愣住了，那铁盒她早就处理过。
里面的东西，全都改过。
顾承泽打开铁盒，翻出那些老信、旧票根、相册、小卡片。
每一样都完美得让他觉得别扭。
太完美了，像是按照剧本写出来的感情。
“这些……是我和你之间的回忆？”
他指着相册问。
林清浅点头。
“是啊，这些都是你以前收着的！”
“那这些票根……为什么没有一家餐厅是我有印象的？”
林清浅眼神瞬间闪了一下。
“可能……你忘了吧？你说你以前经常带我去尝新，很多都是网红店！”
顾承泽看着她，心里只剩下冰冷。
他说不出话，脑子像被灌了铅一样堵着。
林清浅小声开口。
“你是不是还是怀疑我？你是不是……还相信她？”
她走过来，抱住他腰。
“承泽，我求你了，别再去找她了，好不好？”
“她那种人，不能信的！”
“我已经尽全力在你身边了，我怕你又出事……你忘了你前阵子突然晕倒那次吗？医生说你是情绪波动太大，如果你再被她影响……”
她话还没说完，顾承泽低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冰冷无比。
林清浅心头一跳。
“你不是怕我被她影响！”
“你是怕我想起来！”
林清浅唇色发白。
“我没有……”
“我不是蠢货！”
“我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我不想冤枉你！”
她的眼泪顺着脸流下来，抱着他腿的手像死死扒着什么救命的浮木。
“那你别想了，承泽，别想了，我不许你想！”
“我怕你一想，就离开我了！”
“我求你……”
顾承泽闭上眼，喉咙发紧。
他明知道她有问题，但他现在连自己都不信。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林清浅犹豫了一下，松开手，走了出去。
她回房间之后，锁上门，打开床头柜，取出一个黑色小盒子。
那里面是芯片控制器。
她看了一眼房门，咬着牙按下去。
几秒钟后，外头传来砰的一声。
她慢慢站起来，脸色平静，嘴角却露出一点点扭曲的笑。
“你越接近她，我就让你越远！”
她拉开衣柜最底层，里面是那些被烧毁一半又留下来的旧照片。
苏瑾谙的脸被划过，烧焦的边角像是在嘲讽。
“你永远都不会记起来的！”
“因为，你属于我！”
而此时，卧室地板上，顾承泽躺在那里，眼神涣散，手指微微抽搐。
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思维像被切断了一样，断层、塌陷。
那些刚刚拼凑起来的碎片，像是被人一掌打碎，重新洒了一地。
顾承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卧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脑子空白的像是刚从深海里捞出来，湿漉漉的、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带着迟钝感。
他坐起身，头还在隐隐作痛。
像是有东西，被人从脑袋里生生扯走了，然后又塞进了什么别的—陌生的，冰冷的，和他不属于同一个记忆轨道的东西。
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但脑子里只有一片混沌。
他记得前一天他去了公司，见了合作方，好像还去哪里……想不起来了。
他低头，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和一颗熟悉的药片。
水温还在，药片干燥得不像是刚放上去的，像是放了一整夜。
他盯着那颗药片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动。
客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下床，披上衣服，拉开门，林清浅正从厨房端着碗粥出来。
她笑着看他。
“你醒啦？我刚好把粥热了一下，快来趁热吃！”
顾承泽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动。
林清浅放下碗，走过来，拉住他胳膊。
“你昨天晚上是太累了，医生不是说你偶尔会有晕厥的症状吗？我早上还在想是不是该给你换个医生看看！”
顾承泽点了点头，眼神有点空。
“我昨天……去哪了？”
林清浅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
“你昨天？你不是整天都在公司开会嘛，晚上回家后我们吃了晚饭，然后你有点头疼，就提前休息了！”
他说不出哪不对，只是那种被篡改过记忆后的空洞感，再一次涌上来。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走到餐桌前坐下，低头喝粥。
林清浅坐在他对面，一边看他一口一口吃着，一边开口。
“你知道吗？这粥的米是我特地让人从北方带回来的，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那种，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在你外婆家，天天吃这个……”
她话没说完，顾承泽忽然抬起头。
“我外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