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顿了一下，抬起手，对她竖起大拇指。
“你这才像你！”
“那我可得提前给你准备礼服！”
“你总不能穿你工作服去吧？”
“你打算送什么见面礼？照片？视频？证据？”
苏瑾谙淡淡地说。
“不是！”
“我要送她一束花！”
“……花？”
贺晓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你是认真的吗？”
“她当年是怎么抢走顾承泽的？”
“不是用花吗？”
“他第一次牵她的手，是在玫瑰花海！”
“所以这次我送她银杏！”
贺晓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让她亲手捧着你和顾承泽的回忆？”
“嗯！”
“你变态！”
苏瑾谙微微一笑。
“谢谢夸奖！”
“我一定把银杏花做得好看些！”
“毕竟，这是她配不上却抢来的东西！”
贺晓看她那表情，一时无语。
过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苏瑾谙，你真是病得不轻！”
苏瑾谙没回答，只是静静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身，走到落地镜前，把一叠设计草稿夹在手里，姿态自信又冷静。
她的目光沉静，像是看透了一切。
贺晓看着她，忽然说：
“我真怕你哪天死在自己坚持里！”
苏瑾谙背对着她，声音轻飘飘的：
“如果连他都没了，那活着也没什么区别！”
“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他现在拥抱的，是偷来的梦！”
临近黄昏的时候，苏瑾谙把草稿本合上，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凉水扑上去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抬起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目光淡得毫无波澜，连脸上的疲惫都像是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贺晓！”
她从洗手间出来，把草稿本塞进抽屉。
“正式开始吧，校友会那边，帮我回信，确定出席！”
“要不要给顾承泽那边透个风？”
贺晓坐在沙发上翻着电脑，头都没抬。
“不用！”
贺晓扭头看她。
“你确定要硬碰？那个林清浅，可疯得什么都干得出来！”
“疯女人，我早见识过！”
苏瑾谙嘴角微扬。
“她这点伎俩，还吓不倒我！”
“那你打算怎么装扮？”
“我帮你联系一下前年的那位造型师？她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安排！”
苏瑾谙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但别太张扬！”
“我不是去表演，是去回忆！”
贺晓点点头。
“明白，走低调贵妇风，不搞blingbling那一套！”
“我也跟你一起过去！”
苏瑾谙看了她一眼。
“你能低调吗？”
“我低调！”
“你能别一眼看见林清浅就炸？”
“……那我尽量！”
苏瑾谙没再说话，走到衣帽间，拉开最角落那扇柜门，里面挂着一件米色长风衣，最上面那排，是几年前顾承泽陪她去巴黎定制的那一季高定。
她抬手摸了摸衣领。
这件衣服，她只穿过一次，是在顾承泽得知她被国际设计学院录取的时候，带她去吃饭那晚。
她还记得那顿饭他喝了很多酒，然后在回程的车上拉着她手絮絮叨叨，说什么“以后不许别人摸你手”、“不许你戴别人做的戒指”。
那时候的他，像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如今，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穿这件？”
贺晓探进来。
“这不是你以前……算了，我觉得可以！”
“合身，也有记忆点！”
“如果他哪怕有一点残存印象，看见这件衣服，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苏瑾谙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把衣服拿下来，搭在沙发上。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低调准备着出席的事宜。
贺晓不动声色地联系了一些老同学，那些年在学校里与顾承泽和苏瑾谙交情最深的几位，果然有两三个表示不太愿意露面，说林清浅那边有过“提醒”。
但也有一两个，说会来。
“能来几个是几个！”
贺晓关了电话。
“我们不指望全场都帮你，只要在关键时刻有人站出来就够了！”
“我已经提前安排好摄像了！”
“你要是跟他说上话，别管他记不记得，语音视频我都给你录下来！”
“别太明显！”
苏瑾谙倒了杯水。
“我不想让他被她发现我们设局！”
“你是想……让他自己想起来？”
“我想看他，听见我们之间的名字时，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怔愣！”
“只要他怔一下，我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我！”
“那你准备好没？如果他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那也要看看！”
苏瑾谙放下杯子。
“我不会带着遗憾死的！”
—
校友会当晚在市区一家低调却极具格调的酒店举行，场地布置不算奢华，但细节做得非常到位。
苏瑾谙到得不早不晚，刚好在林清浅和顾承泽前脚进场十分钟。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进去，由专人引入座位。
贺晓紧随其后，全程低头玩手机，一副谁也不熟的样子。
苏瑾谙则沉稳大方，走到哪都有人跟她点头打招呼。
她在设计圈的声誉，已经不是靠绯闻和流量堆起来的，而是实打实的能力和口碑。
不少人看到她，都有点意外。
“瑾谙也来了？我还以为她身体不太好……”
“听说她最近又拿了个奖，是不是进米兰展了？”
“她真是太美了，完全看不出生病的人！”
“她和顾承泽当年是真的般配，现在可惜了！”
她听着那些话，嘴角只是淡淡地笑，不做回应。
等她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斜对面的位置刚好坐上来顾承泽和林清浅。
林清浅一眼就看见了苏瑾谙，脸色瞬间僵住。
她没想到苏瑾谙竟然敢来。
而且还穿着那件风衣，那件她记得清清楚楚，顾承泽当年在发国等了整整七天才拿到手的衣服。
她瞥了一眼顾承泽，发现他正皱着眉盯着苏瑾谙的方向。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挽上他的胳膊，轻声说。
“承泽，我们坐这儿吧，我看这边人熟！”
“你看那边是不是瑾谙啊？她好像瘦了好多，听说她身体不好，你一会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顾承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