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芜给战墨云做了那个该死的分析之后，战墨云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慕倾雪。
他总觉的自己心中龌龊，看见阿雪就心虚，可是不见又很想见，所以战墨云就只能是偷偷的看。
而慕倾雪连着喝了五日药，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这不就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么？这要当爹了，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日子过的太快，眼看着就要到最初约定的一个月之期了，不过曦曌国一年一度的祈福节也要到了。
战墨云是这么想的，过了这些天，那睡了他的女人他也没心思去找了，他如今只想把二十年钱的事情了结，等一切都查明那天，他大概会回北境吧。
如果慕倾雪不需要他，那他走就是了。
对于战墨云最近的疏离，慕倾雪有些不知所措，可她也不敢问，怕话说多了她心里又会生出别的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就算两人都如此刻意避开，祈福节的观灯会，他们还是要碰见，不但碰见，两个人的位置也是挨着的。
为了观天灯，宫中特意修建了一个高高的观灯楼。
从太祖皇帝开始，就开始修这栋楼，越修越高，也越修越豪华，但是这些年的国库空虚，慕倾雪执政以来，已经好几年都没让人修了。
当然，很多人都对此十分不满，最不满的当属柳凤鸾。
在柳婉瑶的搀扶下，柳凤鸾穿着一身绣着金色凤凰的朝服，一步一步登上了数级台阶。
看着那栏杆上已经剥落的金漆，柳凤鸾脸色就是一冷。
“想当年，先皇还在时，为了庆祝本宫二十岁生辰，先皇让人用金箔贴满了这观灯楼，天黑之后，放飞数万盏天灯，在天灯的光芒之下，整栋观灯楼都散着奢华至极的金色光芒，那时，哀家真的是风光无限啊。”
柳凤鸾坐在椅子，回忆着曾经，可越想越觉得憋气，前几年慕倾雪执政之后还象征性的修修，可最近这几年，她连修都不修了。
这见证了太后娘娘无数次风光的地方，如今已是又旧又丑。
瞧太后不高兴，柳婉瑶赶紧端了一杯茶递给了柳凤鸾。
“姑母，我皇帝哥哥今天会来么？”
“呵呵。”柳凤鸾冷笑了一声，“你皇帝哥哥还在禁足呢。”
“禁足？今天是祈福节啊，就不能出来个逛逛么？”
“他哪里出的来啊，别说出不来，就算是哀家想给我那可怜的孩儿送点好吃的，都进不去的。摄政王说了，任何人不得进入流云殿。”
又是叹了口气，柳凤鸾竟然拿着帕子擦起了眼睛。
“姑母，你别伤心了，倾雪哥哥和皇帝哥哥是兄弟，过几天倾雪哥哥气消了，就放皇帝哥哥出来了。”
“出来？”太后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周围，之后才拽着柳婉瑶的胳膊，把她拉到身边低声说道：
“瑶儿啊，怕是你那皇帝哥哥以后都出不来了。”
“怎么会呢？王爷是严厉了些，可是……”
“你还不知道，白静秋已经怀孕了。”
“什么？”柳婉瑶瞪大了眼睛，声音都高了，柳凤鸾赶紧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别声张，这事儿慕倾雪根本就是打算保密的，怕是孩子出生那天，满朝文武就会逼你哥哥退位让贤了。”
“呵……”柳婉瑶倒吸了一口气，那双大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泪水。
谁做皇帝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可是白静秋一怀孕，那她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本想着当不上正妃当个侧妃也行，这回好了，母凭子贵，白静秋更是容不下别人了。
“好了，好瑶儿别哭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姑母都会护你周全的，即使我这太后当不成了，姑母也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那慕倾雪真的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柳凤鸾露出了一副凄婉的神情，看的柳婉瑶一阵心疼。
“姑母……”
“好孩子。”
姑侄俩人都说的热泪盈眶的，远远坐着的战墨云看着身旁甜甜蜜蜜的摄政王夫妇，心里不是滋味。
他这酒喝的，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喝不醉，越喝反倒是越清醒。
想起马车里那次，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直接亲上去，当时亲也就亲了，她大不了打他一巴掌，也比现在，抱憾终身的强。
又是叹了一口气，那口中佳酿，苦的要命。
夜空中明月皎洁，到了吉时，数万盏红色的天灯被放飞，转瞬间，空中已经出现了一条红色的银河，美不胜收。
慕倾雪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独自走到了栏杆的旁边，看着一盏盏红灯，心中许愿。
原来她只求天下太平，可这一次，她求的是自己，她只想能平安的生下孩子，让战墨云和她的血脉能有所延续，即使他永远也不会得知，即使她要从娘变成爹爹，她也无怨无悔。
“如此美景，为何独自站这。”
终于是逮到了一个她独处的机会，战墨云借着酒劲凑了过来。
“兄长伤可好些了？”慕倾雪一直都惦记着呢，但是最近这些日为了保胎，无暇他顾就没去再问候他，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奇怪，总是躲躲闪闪的，就算碰见了也只打个招呼就走。
战墨云醉眸一垂，笑了一声说道：“你问的，是哪里的伤啊。”
“呃，这里。”慕倾雪没多想，抬起手摸了一下战墨云的侧腰。
虽然已是晚秋，天气都很凉了，但是战墨云一直穿的都是单衣，那只有着温度的手掌一放上，战墨云就觉得身子一颤，喉咙都干了。
“没事，好多了。”舔了下唇，战墨云哑声说道。
“那就好。”慕倾雪把手收了回来，对着战墨云笑了笑。
天空之中，漂浮着万盏明灯，不远处还有烟花腾空，可这景色再美，在战墨云心里，都不及慕倾雪的一个笑容。
断袖的哪里是人家摄政王啊，分明就是他战墨云自己。
只恨人家已经娶妻，又要生子，不然战墨云说不定会拐了当朝摄政王，不管一切的带回他的夜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