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隆冬时节就到了,距离战墨云离开也一个月有余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慕倾雪可忙得很。
因为想着春天时要随着战墨云一起去北境,所以慕倾雪加快了清理柳家外戚的进度。
那些柳氏家族的高官,每天都会被调查弹劾。
不管是直系亲属还是旁系,但凡是姓柳的都会被查,有意思的是,这一查还就是一个准儿,不是圈地占地,就是买官卖官,更有甚者身上还有人命。
仅仅用了二十多天,柳凤鸾在这朝廷当中辛辛苦苦打下的半壁江山,就被慕倾雪拆掉了一大半儿,剩下的那些人个人胆战心惊,有的还想要辞官回乡避祸,当然,想这么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
摄政王可以说是用了雷霆手段,又快又准又狠。
原来定国公柳明江还在的时候,柳凤鸾还有资本周旋一二,柳明江死后,柳凤鸾则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皇帝的身上,可柳凤鸾发现,皇帝现在已经完全不听她的话了。
本来是坚若磐石、根系错落,但是被慕倾雪揭开了一个角之后,就如同牵一发而动全身般,她柳氏一脉瞬间塌陷,根本就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万宁宫中,王公公拿着一摞的信件,站在太后娘娘的身边,根本不知道该先念哪一个。
而柳凤鸾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都是疲惫又落寞的。
“娘娘,要保重凤体啊,我们现在的困境,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慕倾雪摆明了是想整死哀家,只怕现在哀家做什么也无力回天了。”
柳凤鸾十六岁入宫,自入宫那日起便独得皇上恩宠。
先皇还在时即便是仁贤皇后在她面前,也只能是屈居下位;先皇驾崩之后,她的儿子当了皇帝,从那以后她就成了掌管着六宫的太后娘娘。
这半辈子,柳凤鸾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手里捏着皇上对她的孝顺,她可以有恃无恐,在这后宫里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是在前朝,因为有她亲哥哥在,她柳家一脉也是这曦曌国里最有势力的家族。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四面楚歌。
最关键的一点是,皇帝已经跟她不是一条心了,至于皇帝为什么会开始不听她的话,柳凤鸾自己是清楚的。
都是因为那个方先生,也不知道是如何挑唆的,到底是让皇帝跟柳凤鸾分了心。
看着王公公手里那些她亲族给她写来的一些求救信,柳凤鸾耻笑了一声说道:
“别念了,都烧了吧,哀家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有空管他们!
哀家得势时,他们都跟着沾了光,如今哀家倒霉了,就也都跟着吃官司吧。”
瞧着太后娘娘都没了斗志的脸,王公公放下那些信往柳凤鸾在身边凑了凑,贴着柳凤鸾的耳朵说道:
“娘娘,没到最后一刻咱们不能放弃啊。
我们还有机会的,虽然我们现在很难除掉慕倾雪,但是我们却可以借刀,杀人。”
一听这话,柳凤鸾的眼眉向上一挑。
“借谁的刀杀?又去杀哪个人?”
“借摄政王的刀去杀那方先生,再借皇帝的刀,去捅统摄政王。
只要皇上此时和摄政王直接发生了矛盾,那我们可就有喘息的时间了。
而且还能让皇帝再度跟娘娘您一条心啊。”
王公公的话说完之后,柳凤鸾陷入了沉思没再吱声,可这借刀杀人的计划,已经在柳凤鸾的脑子里面形成了。
……
此时,已经快临近过年,宫里宫外都十分的忙碌,慕倾雪因为一直在清理外戚,几乎连思念战墨云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白静秋也很忙碌,王府里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妃娘娘在管。
另外她的肚子也不能再假下去了,慕倾雪决定的是,过了年就对外宣布王妃流产了。
只是,在白静秋闲下来时,还是会去想一个人。
听说慕倾雪几次邀请苏冬意来王府,苏冬意却是都推辞了,慕倾雪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以前总想找机会见见王妃的一枝花,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别说是来这王府,就算在宫里都没有那些个偶遇了。
不仅躲着王妃娘娘就连摄政王看见了都绕道走。
要说这世界上最难也最容易治的病就是相思病吧,解药就只是那么一个心里的人。
这天早膳过后,慕倾雪去上朝了,白静秋留在府中准备过年用来祭祀的物品,可没过一会儿,宫里就来信儿了,说是番邦进贡了一些布料,长公主想让王妃陪着去内务府挑一些。
本来白静秋是想推辞的,可一听是去内务府挑布料,白静秋就答应了。
因为白静秋这假肚子越来越大了,慕倾雪不放心,所以王妃身边保护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护卫再多也只是能送王妃娘娘到宫门口,宫里面的安全就得交给宫中的禁军了。
好在宫里的禁军,慕倾雪也都打了招呼,王妃不管在哪都是安全的。
不过今天在宫门口接王妃的禁军统领白静秋却看他眼生的很。
还没有上轿撵前,白静秋仔细的打量了那眉清目秀的禁军统领几眼,心中虽有疑惑,可一想到这是皇宫,她又是摄政王妃,也不会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不利。
这么一想,白静秋也就安心了。
坐进了轿撵中,白静秋撩开窗帘对外面的丫头开口说道:
“去找人告诉一下咱家王爷,就说我去给长公主请安了。”
“是。”
交代完之后,白静秋放下了窗帘,把后背靠在了后面,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
皇宫很大,去清月宫的路也有点远的,但是再远走了这许久也应该到了。
白静秋把眼睛睁开,打算撩开窗帘看看,谁知她手还没抬起了呢,她坐的轿子就停下来了。
紧接着就是众多脚步跑远的声音,最后轿撵的周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白静秋眨了眨眼睛,习惯性的把手覆在了自己的假肚子上,然后强做镇定的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湘仪?到哪了?”
话音落地,回答白静秋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湘仪,湘仪……”
此时白静秋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她的声音都在轻轻的发抖。
但就在这时,轿撵的帘子突然被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