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门口的苏芜立刻伸手揽住江淮的肩膀。
“走。”
“干嘛?”江淮不明所以。
“不能在这呆着,把帐篷旁边你那些伸手好的兄弟都撤走了。”
“为什么?”
苏芜这么一说,江淮更蒙了。
“你先撤,咱们走远点再说。”
“这怎么行?王爷的安危……”
“有我家罗刹在呢,你怕什么啊,快撤,不然就来不及了。”
江淮有些为难,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苏将军还是很靠谱的。
想了想,江淮还是听了苏芜的话。
对着王爷大帐打了一个手势,那些暗卫得到命令也全都在第一时间撤走了。
与此同时,帐中传出了笛音。
“快走快走,别听。”苏芜皱着眉头,还伸手捂住了江淮的耳朵。
“我说苏将军,咱们都这么熟了,战王爷吹的再不好,我们也不会笑话他的啊。”
“不是那回事,让你走就走。”
终于笛音越来越小时,苏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啊,终于离开音魔掌控的范围内了,太可怕了。”苏芜说着还抹了一下额头汗。
“淫,淫魔?苏将军?你说什么呢?”江淮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芜。
“是音,音魔,你们有所不知,我家罗刹曾经只用了一只笛子,灭了北境外一个十分强大的部族。”
“你说什么?”
就在苏芜开始眉飞色舞的跟江淮讲战墨云是怎样打败那些听力十分惊人的雨人部族时,慕倾雪大帐里,战火已经点燃了。
为了公平起见,两个人合奏的曲子是瑞亲王选的。
是一首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都流传的很广的曲子,叫《长相思》。
这首曲子若是配上词,那就是一个女子思念在外面打仗的夫君,前半段旋律委婉凄美,而后半段则是用曲调表现出了战场上的壮烈和杀伐。
听着战墨云的笛音,慕倾雪惊的脸上都没了表情了。
她从没想到,自己那最会打仗的云哥哥竟然也精通音律,不,不能说是精通,只她听着,那战墨云的笛音都堪称绝世之音了。
在他的笛声中似乎真的看见了那思念丈夫的女子,是怎样度过那些相思的岁月。
不过跟随笛声的琴音也没示弱,琴弦拨动,弦音像是瀑布落下深潭,绵长又掷地有声。
当然能听出来门道瑞亲王,手里的羊肉卷饼都忘了吃了。
本以为他请来这尉迟先生已经在音乐造诣上有着难以逾越的高度了,可今日一见,这从北境回来的战墨云竟也是大家啊。
不过随着整首曲子进入了下半段,战墨云开始认真了。
旋律一转,笛音开始变得尖锐又急促,这笛音普通人听了不过是会觉得紧张而已,可是内力越深厚的人,就越会被影响。
只见那尉迟蔚,眉心一锁,指下弦音慢了一拍。
不过大师还是大师,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跟上了那夹着刀锋利箭的笛音。
觉察到了尉迟蔚的失误,战墨云并没有分心,而是闭上了眼睛,继续吹奏。
终于,这首曲子到了高、潮的部分,笛音和弦音同时到了一个最巅峰的高度。
紧接着,音调迅速降低,戛然而止。
不过当弹完了最后一个音时,尉迟蔚的一根琴弦断了。
“呵,呵……”尉迟蔚放下自己都已经发抖的手,轻轻的喘着气。
不过战墨云也没有全胜,他的笛子裂了。
可他没有让人看见,手放下来后,那笛子就被他放在了下面。
虽然这场博弈根本就没分成什么胜负,可战墨云倒是知道了一件事,这尉迟蔚不但会武功,还是一个高手。
“好,好,好啊。”放下手里的卷饼,瑞亲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叫好一边鼓掌。
“本王真是没想到,战王爷在音律上的造诣竟然如此之高,本王佩服。”
“皇叔,你不是说着不是听书,不能叫好的么?”
慕倾雪现在得意极了,虽然打不打尉迟蔚的脸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可她就是觉得很爽。
“是在下不知山有多高,王爷给您丢人了。”尉迟蔚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对着慕钰林低头弯腰。
“嗨,丢什么人啊,本王啊就怕不丢人,你们都是大师,大师,来人,给尉迟先生倒酒,本王敬二位大师。”
瑞亲王说完,身后就有侍女给尉迟蔚倒了一杯酒。
虽然尉迟蔚在极力的控制,可他的手还是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尉迟蔚放下酒杯再次对前面的两位王爷弯下腰。
“王爷,我身子有些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尉迟蔚清高,这个慕钰林很清楚,他要走自然也没留他。
慕倾雪本来对尉迟蔚也没什么兴趣自然也没太在意,只有战墨云看着尉迟蔚离开的背影出神。
尉迟蔚来自江南,会武功,在瑞亲王府外面见到了他之后,摄政王府就糟了刺客。
还有这背影身形……
难道说,尉迟蔚就是当时他们在江南时,来抢《秀丽江山图》的那伙南疆杀手么?
若真是那样,那这重兵把守的营地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安全了。
为今之计,他得赶紧确定尉迟蔚是不是就是那些人。
他记得他伤了尉迟蔚的肩膀,想必这三个月,那肩膀的伤还是没好利索的。
见战墨云看尉迟蔚看的直愣神,慕倾雪有些不高兴了。
“兄长,你看什么呢?”
“啊?我没看什么,呵呵。”战墨云尴尬的笑了笑。
“兄长怎么从来都没同我说,你还会吹笛子啊。”慕倾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一边问,一边把那微凉的馕饼重新放在碳炉上烤了烤。
“嗨,这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炫耀的事情。”
“可是我觉得很好,也值得跟我炫耀的,只可惜这些年我太忙了,什么音律还是书画啊,我都不行,不能做兄长的知音了。”
这话说的,慕倾雪都听出来自己的自卑了。
而战墨云脑子又热上了。
“没事,你若想学,我教你,其实那七弦琴我弹的也还凑合的。”
“真哒?你真肯教我?那你把你刚才吹的那笛子送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