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哈斯和张效先还很小的时候，张振民和儿子就多次在一起研究，如何把这两个孩子培养成能为张家争光的人才。父子俩没有少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下功夫。
张哈斯上学以后，成了班里的孩子王。全班同学都选她当班长。她也不辜负同学们和班主任的厚望，把班里的学生管得很听老师的话，就连在家里很调皮很不好管的孩子，都不敢在班里耍横不服管。
上到初中时，张哈斯已经出落得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班上的男生和别班的男生都往她跟前挤，以能和她亲近为荣耀。张哈斯也不拒绝哪一个的亲近，但如果有谁动手动脚或说挑逗她的话，必遭一顿毒打。
张振民看着孙女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就提醒张成说，要抓紧对张哈斯的教育，他们张家的孩子可不能在成长的过程中出问题。
张成知道父亲的意思，就给乌日娜说，要乌日娜负起对张哈斯的管教。
乌日娜说：“哈斯还不到那个岁数呢。”
张成说：“现在的孩子成熟得早，不能以你来估计女儿哈斯。”
为了引起乌日娜的重视，她告诉乌日娜，这是他们爸爸的嘱托，关系到张家的复兴，如果出了问题，乌日娜要负全部责任。
这一天，张哈斯放学回来了。乌日娜看到女儿满脸红润得放光，鼻尖上还有晶莹的汗珠子，明显是从男孩堆里玩耍回来的，她这才相信丈夫给她说的话没有错了。她跟着张哈斯到了张哈斯的房间，关上门，就给女儿说女孩子成长中的事。
张效先在自己屋里听到姐姐在她屋哈哈大笑，不知有什么高兴的事，来拍她的门，问她：“姐姐，您啥事？怎么了？”
张哈斯对弟弟说：“不关你的事，快去看你的书吧。”
张效先觉得姐姐怪怪的，疑疑惑惑回到自己屋里，继续看书。这天晚上乌日娜给女儿说了很长时间女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事。这是蒙古族的一个很好的传统，在女孩子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做妈妈的要给女儿说男女之间的事。
乌日娜最后给女儿说：“你不是很有志气，很想将来成就一番的事业吗？那就要注意克制自己情感上的冲动，使自己在年轻时能把精力集中到学习和事业上，这样你不但事业会成功，也一定能找个好对象的。妈就是大学毕业工作几年后，才找的你那个好爸爸的。”
张哈斯从此有了控制情感冲动的意识和毅力，学习一直很好，身体长得也很健壮。
在她初中毕业的时候，乌日娜主张女儿上张家口艺校。因为张哈斯有文艺天赋，无论是唱歌，还是玩乐器，都是拿起来就会。但张振民和张成都不同意。他们说，他们张家的后代都得是大学毕业，不管以后从事什么工作，先要把知识学够了。乌日娜自然扭不过两个当家人，张哈斯升入了高中。
这个时候，张成已经离开一中，到教委任职了。为了使张哈斯读好高中，考个好大学，张成把女儿的事托付给一中的教导主任赵怡，要她帮他把女儿管教好。
赵怡满口答应，也很用心。可张哈斯的心不在考大学上，她想参军，想将来成为一个像她祖上老爷爷那样的武将，统领千军万马，保卫国家。
张哈斯表面上很听话地参加了高考，但考的成绩离录取分数线差了几分。
张成被气得几夜没有睡着觉。他认为张哈斯给他丢脸丢大了，多次忍无可忍地训斥张哈斯。张哈斯面对父亲的气愤和责骂，要么走开，要么偷偷地乐。有人猜测说，张哈斯是有意没有考上大学的。以她平时的学习成绩，怎么也能考个三本的。她是不愿上学，高考答卷有意不让分数过线。这是真的。张哈斯就是不愿上学了。
爷爷张振民说：“不愿上大学，愿意当兵去当兵也好。我们张家出不了岳飞李广，要是出个穆桂英，也是很好的。”
可这年征兵不征女兵，当兵的愿望破灭了。
张成要张哈斯从零做起，好好复习，准备明年再考。他说：“一年考不上，就考两年三年，反正我要你走进大学学堂。”
张哈斯听了父亲这话，直在心里叫苦。因为她实在不愿继续上学，特别不愿意复习那些高中的课程。张成扭转女儿的决心特别大，天天督促，晚晚检查。这天晚上又在家里和女儿对上了。
他们家在这个四合院里住着向阳的五间房子，中间一间是客厅，其余四间张振民住一间，张成和乌日娜住一间，张哈斯和张效先分别各住一间。张成通常督促检查女儿的学习，是去张哈斯屋里。这天晚上他为了叫乌日娜参与，把张哈斯叫到他们房里来了。
检查询问已经进行了一些时间，张成看看低头不语的张哈斯，问：“想起来没有？复述一遍。”
张哈斯说：“还是想不起来。”
张成让她再看一遍，看完了复述。
张哈斯又看一遍，合上书还说她没记住，复述不出来。
张成气得说：“你这是有意在气我吗？”
乌日娜在一旁看着，偷偷地乐。她说：“你那样盯着她，逼着她，她能看进去吗？”
张成心中的火气正好向乌日娜发，说：“这都是你宠她的过。明年要再考不上，由你负责。”
“她不是上大学的料，非逼她上大学，没有用。”
“她怎么就不是上大学的料？”
“她的脑子不笨，就是不爱学习，书本上的东西装不进去。”
“爱学习的习惯是可以养成的。再说了，他们俩都爱学习，都是大学毕业，论遗传，她也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个变种。”这话一出，乌日娜自己笑了，张哈斯更是大笑不止。
张成非常生气地呵斥说：“我是在说正经的事，不是在开玩笑！”
张振民在那个屋子里听着，听不下去了。他出来，到儿子儿媳的屋门口说：“行了，该睡觉了。哈斯，回屋里睡觉去。”
张哈斯得到了爷爷的解脱，高兴地出来在张振民耳边说了句“谢谢爷爷”，随即回了自己房间。
张成扶起父亲到父亲屋里，让父亲坐下以后，十分愧疚地说：“我真是拿哈斯没有办法了。”
张振民说：“哈斯是很适合当兵的，要是到了部队上，她兴许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
“可部队上不招女兵，有什么办法呢。”
“是啊。我在想，哈斯除了当兵，还适合干什么呢？”
“干什么也需要文化知识的。”
“是干什么都需要文化知识。可我们下了十多年功夫了，现在还是这样。哈斯的性格我倒是蛮喜欢的。我们张家总算出了个跟我们不一样的人。你是做教育工作的，应该知道，孔夫子就曾提倡因材施教。该想想，在对哈斯教育上的欠缺了。”
张成思考着，向父亲点点头。
张振民说：“回屋睡觉吧，哈斯的事不要急，慢慢地来。”
这天夜里，张振民、张成和乌日娜都在床上想了很长的时间。张效先看书一直到深夜。唯独张哈斯回到自己屋里就睡了，睡得很香。
第二天是2012年的正月初六。是春节过后要上班的日子。张哈斯梳洗过后，关上自个房间的门，注意听着家里的动静。在听到父母离开家以后，她深情地瞥了眼自己的房间，离开了。可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忽然看到爷爷坐在客厅里，不由吓了一跳，赶快问爷爷早晨好。
张振民注意打量一下张哈斯，问：“你要出去吗？”
张哈斯差点就要向慈祥的爷爷坦白了。但她沉了一下说：“爷爷，我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早晨外边的空气好。”
张哈斯背过爷爷在出门的过程中，偷偷吐了吐舌头。可她没有想到，在她跨出家门，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刘长生，一个是胡喜奎。
刘长生是同院刘云的儿子。胡喜奎是同院胡旺的儿子。他们两个自小都是张哈斯的玩伴，也都是追张哈斯追得很痴迷的人，但他们俩又都是好朋友。
张哈斯一看他们两个在院里，心中不由叫苦说，今天走不了了，有他们两个跟着，她是无法甩掉的，要是把他们俩带到远方去，他们两家人肯定会抱怨她家里人。她决定不给家里人惹麻烦。
刘长生和胡喜奎同时来到张哈斯跟前。
“今天想去哪里玩？”刘长生抢先问张哈斯。
胡喜奎未能抢在刘长生前边，干脆就说：“去滑雪吧哈斯。”
张哈斯觉得去滑雪好，就应允了胡喜奎的提议。
胡喜奎自然很高兴，忍不住地向刘长生显示出自己的胜利。刘长生看到胡喜奎占了上风，没有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了后边。
在去往车站乘车的过程中，张哈斯问刘长生和胡喜奎说：“过了年了，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吗，不能天天这样玩了吧？”
刘长生推一把胡喜奎，让胡喜奎说话。
胡喜奎问刘长生说：“你怎么不说？哈斯问的是我们两个。我还没有想好，你想好了快说。”
刘长生说：“我也没有想好呢。”
胡喜奎就说：“什么没有想好，快去大老板的公司当小老板吧，不要做戏给人看了，有意思吗？”
刘长生十分生气，打了一把胡喜奎说：“胡喜奎，你为什么总拿我爸辱没我，我永远不会去我爸的公司，我爸是我爸，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