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生了病。”段沐泽颇有些扭捏道,“本殿下刻意来看看。”
张皇后催了他一整日,他才终于百般不情愿的过来。但一过来,他又后悔了,后悔自己空手而来,于礼不合。
“没死,二殿下可以回去了。”苏浅象征性的蹦跶了两下,确认了自己依然健康。
段沐泽沉默了半响也不愿意挪脚。
“二殿下还有何事?”苏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出声。
“本殿下不愿你与老七接触。”段沐泽从脑海里搜刮了一下聊天的话题,终是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
苏浅扑哧笑出了声:“二殿下,我怎么记得二殿下先前可是厌恶我得很,巴不得我们之间得婚约取消呢?怎么今日性情大变,连我同什么人接触都要管了?”
突然,苏浅瞧见半掩着的院门,一个影子静静的站在那,门缝的一抹紫意出卖了来人的身份。
而苏浅话锋一转,走向二殿下,抬眸挑眉问道:“难不成……二殿下……”
“没……没这回事!”段沐泽急忙撇清道,然而眸子一直在躲闪,在苏浅身上摇摇摆摆。
苏浅小嘴一揪,委屈道:“果然,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比不过妹妹……妹妹就是二殿下的白月光。也罢,浅儿本就不奢求什么。”
说罢,苏浅转身便往屋子里走,她故作娇弱,身子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一般。
段沐泽也见过不少矫情之人,但是向苏浅这般看不出做作的矫情可不多见了。
更何况,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苏浅喜欢自己,如此温婉贤淑的姑娘做自己的皇妃,也不知道多少人会炫耀呢。
自己之前怎么瞎了眼,觉得苏浅百般不好?
如今的苏浅,一瞥一笑,可都牵动着段沐泽的心。
“你是不是误会了?本殿下从未喜欢过苏琬。”段沐泽疾步走去,握着苏浅的手,罕见的露出温柔之色,“只要你乖乖听本殿下的话,你便是本殿下的皇妃。而那苏琬算什么?”
“真的?”苏浅眸子一亮,激动的贴在段沐泽身上,属于少女的香气扑鼻而来,惹得段沐泽心神动荡。
苏浅满含爱意道:“只要能与二殿下一起,浅儿做什么都愿意。”
“好,好。”段沐泽紧握着苏浅的手,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
“可恶!”苏琬听不下去了,噙着眼泪从院子离开。
她机关算尽,终于博得了段沐泽的一丝丝好感,只是她所有的努力,被苏浅的一次撒娇全都功亏一篑了。
凭什么啊?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苏琬最经常想的事情。
就因为苏浅是嫡长女?所以荣华富贵,所以声名荣誉都得归她?无论自己想要什么,想嫁什么,都得低苏浅一等?就因为苏浅投胎投的好?所以无论自己和母亲努力多年,都逃不过被父亲赶出家门的结局?
她不服气啊……
只要……只要苏浅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琬脑海里生了根。
她不是没有干过,但这次的念头愈发强烈,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
若是不杀了苏浅,自己就永远永远都爬不上去!
春夜微凉。
一抹火光在杂草丛生的院落里炸开了花,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一切可以吞噬之物。
那贼人欣赏着这一切,终于得意的笑了。
过了今夜,苏浅就会彻底从这世界消失!
事到如今,她终于可以满意的睡一觉了。
苏浅啊苏浅,怪就怪在你是嫡女,怪就怪在你没有死在之前!
然而,贼人没料到的是,她走后,那火苗突然换了个方向,直往苏琬的院子飞奔而去。春夜里的风软绵绵的,却是火上浇油的一把好手,在春风的抚摸下,火焰愈来愈猖狂,最终烧上了横梁、房门。
苏琬是被烟雾呛醒的。
她梦到自己置身于油锅之中,浑身灼热。
然而她一睁眼,便是火光冲天,那烟雾朦胧了眼前的视线。目光所及之处,只有熊熊火焰,耳畔也唯有劈里啪啦,似乎在替苏琬的命运弹奏最后的乐章。
“来人啊……救命啊……那些奴婢去哪里了!来人啊!给你们月银是白给的吗!”苏琬尖叫着。
就在这时,本来紧闭着的窗门被气焰推开,风势一来,火焰顿时缩小了许多。苏琬来不及多想,便硬着头皮从窗户上跳了出去。但是华丽的衣摆过长,还是被火苗碰到了,火龙顺着衣摆往苏琬身子上爬去。
苏琬尖叫着在地上打滚,而那些奴婢终于发现走水了,端了一盆水往苏琬头上浇去。
苏琬算是捡了一条命。
但她还惦记着屋子里的财宝,她命令下人:“快灭火!本小姐的那些首饰衣裳,若是烧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小姐……这火势太大,根本扑不灭。”下人为难道。
“扑不灭?那你们进去!若是我的东西被烧坏了,你们一个个全都人头落地!你们当丞相府是吃白饭的?你们身为奴才!就该替主子做事!”苏琬愤怒地拽起一个奴婢便往火堆里推,嘴里癫狂地念叨着,“我的东西……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哭得稀里哗啦,其余的奴才看不下去了,连忙拽着苏琬的手,“使不得,小姐使不得,会闹出人命的!”
“人命?值钱吗?”苏琬狰狞着冷笑,态度强硬的吼道,“你们都滚开!若是敢拦着,你们就进去替我把东西都拿出来!要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命,都抵不过我的一个首饰!一件衣裳!”
眼见那可怜的小姑娘将进入火焰的范围,苏浅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本想让苏琬自食恶果,却终是不想背负人命,便善心大发的放过苏琬。但是没想到,苏琬就是一个恶鬼,竟然为了身外之物来残害奴婢!
“住手!”苏浅拧着眉头疾步走来,她一把将苏琬推开。
“苏浅?你没死?你竟然没死?”瞧见了苏浅,苏琬立刻将满腔怒火对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