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盛已经自知无法收场,只得让下人遣散宾客,然而这么精彩的戏码,谁会想要离开?柳东盛老脸煞白,他冷声道:“柳烟云,看来平日里我太为纵容你了。”
“爷爷,今日若非白大哥哥来娶我,我是不会上轿子的。”柳烟云微仰着下巴,坚定道。
她终归是走到了无法收场的一步,但她不后悔。她若是嫁过去了,便永远永远都不能如愿以偿,所以,她想要再争取争取,哪怕在皇城声名狼藉。
对于这个年纪,的确爱情比什么都重要。
苏琬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只怕,白家大公子早已心有所属,报答不了妹妹的一片真心。”
此话让众人纷纷看向白晨,白晨的吊儿郎当是整个皇城都知晓的,柳烟云看上此人,还真是眼瞎。
而谁被白晨看上了?岂不是比起柳烟云更是可怜。
苏浅听见苏琬开腔,便知道这桩子破烂事迟早会扯到自己身上,于是乎转身便要走。
“姐姐,你怎么要走了?心虚了?”苏琬没打算放过她,直接喝道。
柳烟云也指着苏浅的背影,悲声道:“白大哥哥,你果真是喜欢她?”
苏浅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直挺挺的望着苏琬。
如今的苏琬,已不是当初意气用事之人了,经历了那么多,她变得老练,也变得稳重。
刚刚苏琬所说的话,也似乎理所应当,毫无问题。
可偏偏就将烈火烧到了苏浅的身上。
“烟云,从小到大,我只是将你当成我的妹妹,我对你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若是有别的看对眼的姑娘,我也依然会喜欢上。今日之事,错不在苏姑娘,而是我根本从未喜欢你啊。”白晨倒是坦荡的承认了对苏浅的想法,但是也将错误的根源拽到了自己身上。
只是他这般好心,落在柳烟云耳里,便成了维护偏袒苏浅的意思了。
顿时,柳烟云怒火中烧,她大步跨下阶梯,直勾勾的向苏浅那儿走去:“就是你这个狐狸精!”
“不是……柳姑娘怎么听不懂呢?”苏浅也是无奈。
“你已经是二殿下未来的皇妃了,为什么要揪着白哥哥不放?红杏出墙的女人!”
柳烟云扬起手来,便要将巴掌落在苏浅脸上,她很想毁了这张脸,让苏浅一生都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美人,别人都要打你了,你怎么还愣着不动?”段易景妖艳的语调骤然响起。
下一刻,他便来到了苏浅的跟前,阻止了柳烟云的手,顺便将柳烟云的手腕脱了臼,以免她再度伤害美人。
“啊!”柳烟云顿觉疼痛,后退两步,捂着手腕惊叫起来。
“七殿下!”柳东盛到底是疼爱柳烟云的,他厉声呵斥道,“这姑娘与七殿下又有什么关系?需要七殿下动手?”
“老东西,你若是不想让本殿下动手,就该管管你的女儿。莫要让她弄坏了别人的心爱之物。”段易景颇为不耐烦道。
他对柳东盛如此不尊敬,却偏偏毫无办法,最多是弹劾几个折子。
然而就连皇上也管不住他,柳东盛又有什么办法?
有了七殿下撑腰,苏浅也变得硬气起来,她辩解道:“白公子若是喜欢我,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柳姑娘应当去找白公子问个清楚,而不是来我这里撒气。”
“姐姐有人撑腰,自然是硬气了不少。但七殿下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维护你?莫不是这七殿下也是你所勾搭的男人吧?看来妹妹还是低估了姐姐,原来白家公子只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人。”苏琬嘲讽道。
她站在柳烟云身边,挑了挑眉头,似是在说,瞧,这个女人的确是水性杨花。
“美人的脸蛋生的好看,若是被一个巴掌毁了,就是天下的损失了。”段易景挑起苏浅的下巴,柔声道。
苏浅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胸腔顿时热闹起来,似是有一头小鹿直击胸口。
不过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苏浅只得咽了咽口水,义正言辞道:“浅儿多谢七殿下谬赞。”
“白哥哥!你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吗?”柳烟云顾不得其他,着急的询问白晨。
白晨厌恶的皱起眉头:“方才我也说了,错的不是苏姑娘,若是有别的姑娘看对了眼,我也依然会喜欢上。柳烟云,你还没理解我的意思吗?至始至终,我都不可能娶你。”
“怎么会呢?”柳烟雨上前几步,抓着白晨的衣袖,她崩溃的呢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都仅仅只是兄妹之情?我不相信啊白哥哥……”
“放手!若是早知今日,我便不会再纵容你。应当从一开始,便清楚的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白晨愤怒的将衣袖抽开,大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该说的他都说完了,就算苏姑娘喜欢之人另有其人,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过客一枚,他还会喜欢别的漂亮姑娘。这件事的起因一直在柳烟云身上,是柳烟云蛮横骄纵,才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白哥哥……”柳烟云提着裙摆小跑追去,然而却被一只手粗暴的推回去。
“烟云,不要再胡闹了。”柳长乐厉声道。
“可是……可是……”柳烟云终是颓然地坐在地上,眼泪从脸上簌簌流出。
她以为只要自己争取,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从小到大,集万千宠爱,却连一个相守一辈子的人都无法选择。
柳烟云绝望地闭上眼。
段易景站在苏浅身浅,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圣旨,语调不悲不喜道:“今日之事,父皇早已知晓,所以父皇下令,解除今日的婚约。”
说罢,段易景将圣旨随意的丢给柳东盛。
“老……老臣……接旨。”柳东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圣旨展开,旋即差点双眼一翻晕过去。
他处心积虑想要与白家打好关系,结果却闹得这么个下场。如今看来,不仅没有这桩婚事了,连与白家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也都付诸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