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咬了咬牙,绞尽脑汁地想着,她灵光一闪,讶异道:“既然二小姐喜欢二殿下,那为何要收留了二殿下身边的婢女?二小姐可不像那么善良的人。”
毕竟一直以来,苏琬所做的事都是在赶尽杀绝。
念及此,芽儿使劲咬着唇,格外愤愤不平。
若非苏琬,她们也不会流落到如此荒芜的院子,而苏琬与柳氏,却是半点都未损失,依然在柳府吃香的喝辣的。有时候,芽儿都开始感慨苏琬的命是真的好,自家小姐的命是真的苦。
但当芽儿望见苏浅飞扬的神色时,一切的悲怜又不复存在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得从二殿下口中得知真相了。”苏浅说着,却依然没有动弹,她躺在贵妃椅上,打了个响指又道,“不过,算着日子,不管二殿下愿意与否,也应当要登门拜访了。”
这是规矩。
自从二人有了婚约,段沐泽再看不起苏浅,也会在苏丞相面前表现得和和睦睦。
而之前的苏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根本没顾及到每次段沐泽话语里的嘲讽与贬低,也未曾注意过段沐泽与苏琬眉来眼去,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不过,如今是她占了这个躯壳,怎么说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了委屈。
在苏浅的预言下,隔了一日,段沐泽果真是来拜访了。
许是寿宴的原因,比往常月份晚了些许日子。
“二殿下来了!”婢女们阵阵私语,形象全无的泛着花痴。
原因无他,只因二殿下是除了七殿下以外,皇城里最好看之人。
段沐泽与苏丞相寒暄了片刻后,便直奔偏院。
若非母后让段沐泽刻意在宫里留了几日,他一定会在失火那日晚上便守在苏浅身边。
自从发现苏浅的貌美以后,曾经打心眼里的瞧不起也转变成了对苏浅的殷勤。
如今苏浅已然是他的白月光。
苏浅在芽儿的巧手之下,略施粉黛,她握着一话本子,仔细考虑今日的戏码。
“阿浅。”段沐泽轻倚在门边,一双丹凤眼温柔的注视着苏浅。
“恭迎二殿下。”苏浅起身欠身。
“与本殿下在一起,你无需如此客套。”段沐泽的眸子里千般温柔,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窝都掏给苏浅,他张开双臂,与苏浅的距离颇近,几乎伸个手便能将苏浅揽入怀里。
只是,苏浅不动神色的后退一步,神色有异,恍若一只受惊的白兔,她沙哑开口:“二殿下,浅儿好害怕……”
话落,苏浅便奔入段沐泽的怀里。
那柔软的身段如愿落进段沐泽的手心之中,他贪婪的嗅着苏浅头发上的香气,只是下一刻,那被勾起的欲望转瞬间被浇了个干净。
“浅儿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姐姐劈头盖脸的来问我,为什么抢走了她的相公?二殿下也知晓,浅儿不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那个姐姐在说些什么……”苏浅眉头一皱,便哭了出来。
她瘦弱的肩头一耸一耸,哭得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此番场景,让段沐泽更是难以自制。
他哑声道:“梦只是梦罢了,阿浅莫要惊慌,有本殿下在,其余的牛鬼蛇神都伤害不了你。”
苏浅嘴角微仰,语气却依然娇滴滴:“可是我瞧见过那姑娘的脸,曾与她在丞相府见过。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应当是……”
苏浅顿了顿。
“彩儿。”
她仰着头,朗声道。
话音刚落,段沐泽便浑身僵硬,但转瞬便恢复了镇定,他静静地推开苏浅:“这世上叫做彩儿的姑娘还许多。”
“可是,我还梦见,彩儿出入皇宫……更是瞧见彩儿与二殿下一同,兴许在我的梦里,二殿下与彩儿见过。”说完,苏浅似是觉察到好笑的事,笑出了声。
“二殿下你不觉得荒谬吗?我从未见过她,更是从未去过二殿下得府邸,怎么偏偏梦见你与彩儿在豪华宫殿里玩乐得情景呢?”
段沐泽愣神良久,才缓声道:“对,这个梦的确奇怪的很。”
苏浅突然抓住段沐泽的手腕,她与段沐泽直视,旋即,段沐泽的眼前出现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布条,那些布条似是要将他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连意识也被抽去……
苏浅拍了拍方才接触过段沐泽的所有地方,这才得意道:“想来想去,还是催眠最为管用。”
她指着段沐泽,朗声道:“你老实说,你可否认识彩儿?”
段沐泽拧着眉头道:“认识。”
“彩儿为什么被逐出宫去?”苏浅又厉声问道。
段沐泽犹犹豫豫,却又骤然大喊:“她怀上了本殿下的骨肉!呵,本就不应当存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为甚要本殿下娶了她?所以,本殿下将其赶出了宫,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还进入了丞相府。”
“所以你伙同苏琬杀了她?”苏浅抿嘴道。
她神色凝重,一方面为段沐泽草菅人命而愤怒,另一方面又为这等毫无存在感的姑娘悲哀。
若是没有苏浅偶然间听闻,或许浅儿的尸骨就被埋在某个地里,渐渐被所有人遗忘。
然而,情绪太过激烈的催眠,让段沐泽产生了逆反之心。他使劲的挣扎着,似乎在突破桎梏。
苏浅不得已,只得结束催眠,先让段沐泽遗忘方才的经历。
虽说催眠不算成功,但好歹拿到了关键信息。
彩儿是因为有孕在身,才被二殿下赶出了宫,又阴差阳错被苏琬见到了,许是知晓彩儿的身份,才出于嫉妒而下了杀手。
此刻,段沐泽也已经从催眠中苏醒过来,他拧了拧鼻梁,略带困意道:“阿浅,苏琬这女人怎么如此恶毒?竟然放火烧你?若非你机敏,本殿下恐怕是见不到你了。”
他表面倒是忧心忡忡,但内心毫无波澜。
他对苏浅的兴趣也不过是一时,他看中的也不过是那几分貌美与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若是换作寻常女子,连入眼都不值当。
彩儿不是第一个落得这番下场的女子,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