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结束后，还是按照先前来时的分配，贺知韩带阿金、黄柚一起，三人乘坐贺知韩的车回俱乐部。
车子刚刚在俱乐部外的露天车位停好，贺知韩有电话进来，招呼阿金他俩先走，自己则在车位旁的树下倚靠着接听电话。
“喂，怎么了？”贺知韩清冽的嗓音，和周遭的安静一样，浸入骨髓。
“小贺哥哥，不是让你给我回电话吗？”
贺知韩想起来，今天稍早时候江枝染给他打过电话，自己当时没太在意，竟给忘了她说过给她回电话这件事。
不过贺知韩肯定不能明说，是自己忘了，“刚刚忙完，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江枝染略带雀跃的声音，彰显出她此时情绪还不错，“一年半载？三年五载？还不确定，不过应该短时间不会走。”
“成语运用得驾轻就熟，看来在国外也没忘本。”贺知韩打趣道。
“是啊，怎么能忘本呢，”江枝染低叹一声，冷艳的声音继续道来：“对了，我今天真有正事和你说。”
“嗯？”贺知韩愿闻其详的姿态。
“我这次是代表M I集团回国处理国内事务，公司派我回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吃下SCG的席位，再组建新的团队。“江枝染说完，刻意留了很长的反应时间给贺知韩，她想从他的只字片语里听出些赞许和期待。
贺知韩的真实反应里，有惊讶，有不解。以至于，江枝染并没有接收到自己隐隐期待的情绪。
“MI也开始涉足电竞了？”据贺知韩了解，他们公司一直是靠实业立足，电竞娱乐这一块市场，一直没听说过。
“这涉及到公司市场规划问题，属于敏感话题，恕不能透露。”江枝染调皮一笑，接着说：“不过，小贺哥哥，你也知道，手游赛事只是一块敲门砖，在AZ站稳了，才有机会踏足更多可能。”
江枝染的话说得尚算隐晦，可贺知韩一听就立刻明白，其中的关联不难猜想。
进驻手游赛事是成本最低的试错机会，无论从时间成本还是经济成本来看，都是不错的选择。在手游这块站稳脚跟，就能继续拓展端游。野心大一点，再过几年，进军国内娱乐圈也不是不可。
猜到贺知韩能一秒想通，江枝染也直来直往，“无论国际还是国内，大公司只做实业都是不够的，新的尝试嘛。”
贺知韩：“那你这次回国，肩负重任。”
“是啊，小贺哥哥，我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得多加照顾。”江枝染的声音变得柔软。
贺知韩眉间轻蹙，不太满意江枝染的称呼。
“江枝染，你都这么大了，别像小时候那样哥哥长，哥哥短的，我听着肉麻。”容不得电话那头的人反驳，贺知韩提议，说：“要么叫我哥，要么叫我名字。”
“为什么？”江枝染不满。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才刚回来，早点休息。”贺知韩难得带了强硬的语气。
挂断电话后，贺知韩思绪有些散乱。
小贺，这个称呼，只能从肖一云嘴里叫出，才让他身心舒畅。
别人，不行。
想到肖一云，内心便不自觉地变得柔软。
想她的怒目圆瞪，想她的温声软语，想她的故作镇定，想她的兵荒马乱……
从摊牌那一刻开始，贺知韩就告诉自己，今后不必再藏。想念就要及时诉说，喜欢这件事，不论今后，只争朝夕。
贺知韩满意地勾起唇角，在微信里编辑信息。
“晚安。”
此时正在刷牙的肖一云，抱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礼貌地回复一句，举棋不定间，又进来两条信息。
“你不用回我，我只是单纯想和你说声晚安。”
“以后，在我这儿你都不用任何顾虑。想回消息时就回，我不会猜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不想回消息时就不回，我也不会揣度你是不是生气不理我。我不能让你时时刻刻都做自己，但是和我一起时，我希望你总是随心所欲自在无忧的，水水。”
“咳咳！”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牙膏的细腻泡沫被吞入喉，火辣刺痛的感觉，将肖一云拉回现实。
一阵猛烈咳嗽，赶紧用清水漱口。
喉咙间的火辣被薄荷清新的味道安抚，而心间的不安呢，好像也被贺知韩的话安抚。
第一次，肖一云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儿，不知道是出于破罐子破摔，还是想验证贺知韩出口的话是否能践行，她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想回复他的微信。
肖一云：“你的话，总如天雷。”
本不抱希望肖一云会回复，她脸皮这么薄，贺知韩发完微信都已经准备回宿舍了。
意想之外的惊喜，足以让一向自持的人，高兴地毫无收敛。
“那证明，我的这些动静，已经引起你注意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贺知韩一边回，一边在脑海里猜想，她现在会是什么神情。
有没有蹙眉，嘴里有没有小声嘀咕，有没有生气得嘟起嘴巴……
“不逗你了，晚安。”
贺知韩懂得适可而止，再逗必定会适得其反。
肖一云已经在床上躺下，她复盘自己一路以来的情绪变化。她认清一点，人的脸皮就是比你自己认为的厚，最开始贺知韩的几句话就会弄得她焦躁不安。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好像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已经没有先前的杀伤力。至少，她现在不会看一眼贺知韩的胡言乱语就坐立难安。
就在肖一云要准备睡觉时，许久不联系的陈希阳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陈希阳：“肖一云，毕业论文我们一组，导师委派我做组长。之后可能会频繁找你，记得及时看消息。”
“好烦啊，明明就快睡觉了。”肖一云一个人在心里咆哮。
想到论文头都大了，她的进度本来就慢，在做学术研究一事上，颇为吃力。
明天还要上班，休息过一个小长假，上班后的工作量，是做梦时都会被吓醒的程度。
和上班、毕业这两件事的头疼程度比起来，贺知韩好像根本就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