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七点过，程定舟和护工阿姨刚把肖一云安顿睡下，张婉的电话打来。
这次不是给肖一云，是直接拨的程定舟的号码。
程定舟看一眼床上呼吸还略带急促的人，应该是没睡熟，放轻手脚去往病房外，接起电话。
“喂，我到车库了，哪间病房我直接上来。”
“你到三楼吧，我去电梯口等你。”
“好。”
程定舟穿过人来人往的走廊，往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张婉快步走出，脸上的急切还未收好。
她今天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连衣裙，裙子的设计简约大胆，紧贴着她的身材，展现出她完美的线条。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尖细而高耸，使她的身形更显挺拔。
“一云现在怎么样了？”
程定舟迎上去，接过她手中提着的精致果篮。
“这么客气干嘛？”
“我也不好空着手不是。”张婉温婉一笑。
“她刚睡着，医生说她这两天需要多休息。”
张婉点点头，说：“是该多休息。”
程定舟将人领进病房，这会儿，病房里其他床位的病人、家属都在，见到两人进来，都亲切地招呼。
护工阿姨正在肖一云床边的椅子上，程定舟将张婉买的果篮放在床头柜，对护工道：“阿姨，你要不回去休息会儿，晚上少不得熬夜。”
护工阿姨在医院附近有住处，方便照顾病人间歇有地方可以睡觉吃饭。
贺知韩给护工的工资不算少，在照顾肖一云时，阿姨很尽心。这会儿主人家让她回去休息，她本是过意不去的，可又怕自己杵在这儿，主人家不方便谈话。
“行，那我先去把水果切了，一会儿妹妹醒了可以吃。”
阿姨笑着，从果篮里挑了几样方便入口的水果，去外面水房清洗。
“这护工看着挺利索的。”张婉随口说道。
“嗯，这年头照顾病人，光是一个人可不行。”程定舟无奈地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来江城的？”张婉问。
“今天一大早。”
“她怎么受伤的？”
反正肖一云现在正睡着，两人只得在这儿闲聊。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逮着她问。”程定舟只从贺知韩口中得知大致经过，具体的原因并没细说。
“嗯，现在好好养伤最重要。”
“嗯。”
一个回合的对话，猝不及防结束，突然安静的空气，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水果好了，我放在柜子上，一会儿她醒了记得给她吃，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C。”
阿姨将果盘放下，从床头柜的下层拿出自己的背包。
“那我走了，一会儿10点钟的时候，我再过来。”
虽然程定舟没要求她晚上过来值夜，可她还是很自觉地提出晚上过来。
“好，你回去休息几个小时。”
护工走后，两人又恢复到刚刚的处境。
“你也吃点。”程定舟端过切成小块的水果，递到张婉面前。
“这是给一云切的，哪有我先吃上的道理。”张婉拒绝。
程定舟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张婉的拒绝而改变，“你买的，你当然能吃，哪有这么多讲究。”
拗不过程定舟的固执劲儿，张婉用盘子边的牙签，叉了一小块苹果，送入口中。
“哎，你自己端着吃。”程定舟看不过去，干脆将盘子塞进张婉手里。
张婉哭笑不得，自己来探望病人，病人还在睡着，自己却在这儿吃上水果了。
“没事儿，你吃吧，一会儿她醒了我再给她切。”程定舟无所谓地耸耸肩，跨步走到窗户边的陪护椅上，身子懒懒散散地靠着，眼神不时看一眼对面的张婉。
张婉盛情难却，她晚上本来就没吃饭，才刚刚安排完店里的事情，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谁送她来医院的？”张婉问出自己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她的一个朋友。”
程定舟说得隐晦，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张婉心中有隐隐的猜想。
“冒昧问一下，是男生吗？”
“嗯？”程定舟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
“我猜的。”张婉一边咬水果，一边回答，腮帮子鼓鼓的，说话声音也变得含糊。
“对。”程定舟笑笑，他在笑张婉吃东西时的样子，和她整个人惯常展现出的精明强干很违和，冲突的可爱。
“谁啊？方便说说吗？”张婉继续问。
“这么好奇，是心中有答案急于求证吗？”程定舟的表情变得玩味，和张婉的几次接触下来，她整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是万事周全，这样的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在别人的隐私一事上穷追不舍。
“差不多吧，你先说你的答案。”张婉吃完最后一块猕猴桃，把牙签和盘子里剩下没吃完的水果全部倒进垃圾桶，抬头时，双眸和程定舟四目相对，“你只需要说姓氏。”
“H。”
程定舟开口。
“是我的答案。”
张婉肯定。
程定舟这下有些炸毛，所以自己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了，这个认知让程定舟有些莫名其妙的醋意。
“谁和你说的？”这下轮到程定舟好奇。
“这还用说，一眼就能看出来啊。”张婉把上次在火锅店里，她撞见两人在一起说话的场景和程定舟说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哎。”
程定舟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我去切水果。”张婉晃一晃手上的空盘子，在果篮里挑选合眼缘的水果。
“你不用管，一会儿我去。”
两人在为谁去洗水果相持不下，肖一云被声音吵醒，今天已经陆陆续续睡了好几次了，现在睡得很浅。
“哥，你干什么？”
肖一云第一眼只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程定舟。
“你醒了，张婉来看你了。”程定舟出声。
“婉婉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张婉放下手上的盘子，坐回床头的凳子上，“我又没什么事，叫醒你干嘛。”
“你店里不忙吗？”因为不能自己上厕所，她有刻意少喝水。所以这会儿刚醒来，嘴唇和嗓子都很干，说出的话也带上几分暗哑。
“不忙，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想叫你到我店里来玩，才知道你住院了。”张婉去拿桌上的杯子，从塑料袋里取出一根吸管放进水里，“喝点水，嗓子都快劈了。”
肖一云只浅浅吸了两口，便不再喝。
张婉陪着肖一云说话的功夫，程定舟已经自觉地将水果拿去外边清洗切块了。
“婉婉姐，有件事你能帮我吗？”肖一云有些为难的说。
“你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