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里,市长许为民、企业老板曹敬国、警局局长孟凡贵以及江北市法院法官郑清聚在一张桌上。会所老板是孟凡贵的小舅子,此时正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去。
“来来来,郑法官这段时间呢,我一直在忙,也没时间和你道贺,这顿酒算哥哥我请你的!恭喜你成功晋升江北市法院首席法官,再过几年,资历够了,我再酌情帮你的资料往省里推一推”许为民先端起酒杯与郑清砰了一杯。
那郑清,原先是许为民的秘书,他有今天这个地位,也都是许为民一手提拔上来的,见他来敬酒,当即受宠若惊,连忙口称,哪里,不敢……
曹敬国与孟凡贵也一起作陪。
“要我说啊,郑大法官就安心呆在江北市多好!天高皇帝远,我们四个在这里,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可以说就是一方诸侯!”曹敬国口哈哈笑着。
郑清、孟凡贵两人跟着笑。
“你说你们的就好,可别带上我啊!”许为民吃了口菜,也不看人,嗡声嗡语:“这次我就当没听见,下不为例。这里我以后就不会来了,你们最好也都别蓝,现在上头查的严!”
“哎!哎!”郑清连忙点头,三人一时都不敢说话。
许为民給孟凡贵添了点酒,语重心长的说:“小孟啊,你也别怪哥哥我……再过两年,我去了省里,或许才能有办法帮你往上提提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那个不孝儿,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事。我是真不想管了,为了这事,我那一帮大学同学都被我得罪完了,早知让他被枪毙算了!”孟凡贵呷了口酒,摇头无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毕竟是死了嘛,就算我把儿子赔了,她也不能死而复生,又何必死揪着不放呢?都是为人父母,刀砍下来,谁不痛?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孟凡贵说的满腹委屈,自认了个倒霉。
郑清点头称是,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但也没有多少负罪感。
那件情终究是过去了,也算有了个相对圆满的交待,作为法官,他也只能这样。
古往今来,所谓的秉公执法,总归有个界限。一味的铁面无私,他这个法官也不可能坐的长远。
他早已深谙此道!
大官贪权,小官贪财。因为有权,所以人人巴结,拉了帮结了派,你就不会被人欺负。因为有了钱,一旦遇到超过自身权利范围的事情,有钱,就等于有人,问题往往能解决8成以上。
法律啊,终究是看人的多。
四人酒喝正酣,突然门外闯进来一人,是会所的老板,附耳在孟凡贵说了些什么,孟凡贵端起的酒杯,直接掉在了地上,酡红的脸瞬间惨白。
一时天旋地转,似被人照着脑门狠狠来了一闷棍。
“怎么?”许为民问。
“我儿出了车祸,我先走一步!”
其余三人也忙散了宴席,各自离开。
此时,时间刚过11点,外面早已下起了瓢泼大雨。
孟凡贵心中急切,第一个离开,命令司机开了警报,一路畅通直往江北市人民医院。
许为民与曹国正紧随其后,郑清心里有些堵,自己开车进了岔道,不往医院去了,准备回家睡一觉。
郑清驱车到了黄明街与滨江路交口停了下来,等着红绿灯过去,马路中央,竖了一个铁栅栏,用来隔开马路与无轨电车。
只是,这里地段较偏,栅栏早已被人为破坏,中间的一段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推开的铁门。
通人通车都可以。
此刻大雨中,无轨电车的电线上,挂着一只断线的风筝,雨线耷拉下来,刚巧连在了铁栏杆上,由于雨下的太大,线藏在朦胧的雨雾里,根本看不清。
其实,这种情况下连上面的风筝都没有人注意。
绿灯亮起,郑清将车开了过去。
他下了车,走到铁栏杆旁,不远处的一截栏杆的缝隙里,卡着一只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猫,似乎是死了。
郑清没有理会,伸手准备将中间的一段往旁边挪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