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手掌一片赤红,上面有着深深浅浅的沟壑,他的指尖上包裹着厚厚的血痂,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何必浑身打了个哆嗦,眉头微蹙。
“你怎么了?”
“你没见过?”
“没有。”
“哈哈,这个世界上现在还有没见过红魔病的人吗?我看你已经变成过一次怪物了吧?不然你怎么可能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幸存?”
红魔?
怪物?
天气?
何必对这个未来世界感到一头雾水,这个男人可怕的手掌似乎是一种名叫红魔的疾病。而这样恶劣的天气,貌似根本不适合健康的人类生存,唯独某种怪物才可以生存。
这就是何必从这位大叔的嘴里,能够获得的一系列情报了。
“我是个失忆症患者,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在这世界上,能失忆是一件好事儿啊,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只记得,我姓何。”
“好吧,小何。你叫我老枪就行了。路上边走边说吧,估计在过一会儿,黑雾就要来了。”
老枪带着何必走到了一处大型商超里面,这里早就被人搬空,连放货物的货架都一个不剩。
老枪轻车熟路地带着何必走到了某处餐厅,这里的桌椅板凳全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所以暂时没有被人抬走。
咣当。
老枪把身后的大背包扔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埋头翻找一番,拿出一个有些烂掉的苹果递给何必。
“吃点儿?”
“不饿。”
“呵,看来你不是失忆啊,连胃口都变得不行了吗?在这个时代,新鲜的水果简直就像是奢侈品一样宝贵。”
老枪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他背后的皮肤已经全都变成了红色,那上面深深浅浅的沟壑,甚至要比手掌上面的还要严重。
在其中,甚至还不时有红色的血液,在沟壑之间流淌。
老枪削去了苹果烂掉的那一面,抱着剩下的部分,吭哧吭哧地咬了起来。
“老枪,能和我说说,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老枪嚼了一会儿苹果,许是果肉有些发苦,他吃了两口便吐了出来,找了另外一块看上去比较完好的部分,继续吃了起来。
“这个病,我们叫做红魔病。得了这个病,你全身的皮肤都会变成红色,并且长出这种坑坑洼洼的疤痕。
在刚刚得这个病的时候,你还没有什么,只是会感觉痒痒而已。只要处理得当,你大概还能坚持上十天半个月,但最多你也只能坚持三个月而已。
当你的疤痕中间开始流淌鲜血的时候,这就代表着疾病进入了中期。
这段时间不同人会有不同的表现。你会随机获得一项奇术能力,但是你也会同时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会发狂然后无差别的攻击周围的生物,但如果用药合理,病情也是可控的。
病情中期最长可维持一年左右,短的恐怕也就一个月、甚至一个星期。
等到你全身的血痂剥落,你就会变成红魔了。你的身形会变得巨大无比,并且随时会化成巨大的怪物。这些怪物全都是三四米高,见人就杀,见物就毁。
如果把怪物击败了,感染者就会变成常人形态,但是他依然会有再次失控,变成怪物的可能。
我们所在的组织,叫做超自然联盟,对待感染者的态度是中立,当遇到末期感染者,我们的态度是任其自生自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感染者如此友好的队伍了。
我因为不想连累艾菲大人,这才在疾病进入中期的时候,偷偷离开了队伍。”
超自然联盟?
果然,到了未来,我的组织还存在着呢。
何必眨眨眼睛,“这个病怎么来的?”
“哈哈,你看来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啊,难道你没有看见黑雾吗?”
老枪走到窗户旁边,用食指扣了扣玻璃,何必跑了过来想窗外望去。
远处,一片黑色的团雾,疾驰而来,天空之上的黑色线条跟随着团雾移动的方向聚成一束束平行线,场面极其诡异。
哪怕何必站在屋子里,也能感受到其中肆虐的杀意。
“现在,全世界都有这种黑雾肆虐,这东西会在空气之中留下致病物质,只要你接触了,就会感染红魔病。成为不人不鬼的样子。”
原来如此,难怪貔貅闻到那外面的味道,就会不舒服。
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何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始终不得其解。
老枪在看见团雾之后,眼角开始流出泪水,他浑身颤抖,背后的伤口处开始流出巨量的鲜血。
“老枪,你的伤口……”
“没关系。”
老枪咬了咬牙,快步走到背包里面,拿出一把药塞进了嘴巴里面。何必偷偷瞟了一眼,那似乎是奇术师制造的某种药物。
“这是什么药?”
“镇定剂。”老枪咬牙说道,“这东西可以帮助我平息激动的情绪,我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朋友,我可不想把你给一巴掌打死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
何必接过老枪手里的药罐子,他打开药罐,只轻轻闻了一下,便了解了其中的药物成分。这是他在十珍幻经里面得到的一种药方,可以帮助奇术师消除心魔。
没想到,艾菲他们居然把我的东西全都给偷了啊……
想来,他们手里应该也有我的息壤吧?
有了那块息壤,就算在这样危险、资源匮乏的末日场景之下,他们也有了种田发展的机会了。
黑雾并没有肆虐很长时间,过了没一会儿,他便一路向着远处逃跑了。
老枪耸了耸肩,拍了拍还在望风景的何必。
“走吧老弟,这里没什么可看的了。”
“走去哪儿?”
“远离人群,我可不希望自己在失控之后,会伤到艾菲他们。”
老枪咳嗽两声,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背上旅行包便走出餐厅。何必耸耸肩,跟在老枪的后面。忽而间,在他们的身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何必耳朵微微扯动,他拍了拍老枪的肩膀,指了指隔壁的走廊。
“老枪,我好像听见那边有什么动静。”
“幻觉吧。”老枪耷拉着眼皮说道,“我在这里已经活动好多天了,这里绝对不可能还有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