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走出办公室，扭头看向敖雨。此刻，她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脸担忧地看向窗外。
“你在想什么？”
“我担心我的妹妹们会不会有事儿。”
“没关系，我已经派艾菲去照顾她们了。她的契神是烛龙，和龙族相处会比较有经验。”
“谢谢你，何必。我是不是……被拒绝了？”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罢了。我们离开吧，我带你想想别的办法。”
何必刚要离开，却见敖雨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敖雨的眼神逐渐涣散，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何必轻呼一声走了上去，扶起敖雨。
“唉，醒醒。”
“我好像有点饿昏头了。”
敖雨摇摇头，脑袋上长出了两根犄角，她伸手摸了摸脑袋，脸色煞白。
“坏了！我的实力已经下降到没法保持人形了，快帮我找一个帽子戴起来！”
敖雨慌张地爬了起来，四处张望，何必眼睛骨碌一转，她拉住敖雨的胳膊沉声说道：“不要慌张，没有事儿的。”
“什么？”
“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cosplay来的。”
“考斯？”
“对，cos。”
“这是什么咒语？”
“这是给你龙王身份的保护伞，凡是有人质疑你，你就说自己是coser就行了。”
“考斯儿？”
何必挠了挠头，扶着虚弱的敖雨走出了经纪公司的大楼。
在街上，大伙儿全都好奇看向敖雨，但是很少有人表现出惶恐不安的表情，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弟弟妹妹拿起手机给敖雨拍照。
敖雨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爱意，这让她虚弱的情况有所好转。
“现代人，似乎对异族的包容心更大了。”
“现在可不是四百年前了，那个时候人们可是相信神魔存在的。现在是科技时代，奇术师都快要被科技给打败了。他们并不是包容异族，他们只是单纯觉得你好看罢了。”
“是吗？”敖雨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不过四百年前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呢，那个年代，大伙儿还把我们当成神明呢。”
四百年前……那也是我刚刚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大伙儿都把我当成乞丐。
何必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敖雨精神逐渐恢复，她挺直了腰板走在路上，手掌却始终抓着何必的手不放。敖雨手劲奇大无比，捏得何必手骨嘎嘎作响，何必挣脱数次，依然没能抽出手来。
何必嘴角微微抽搐，低声说道：
“你能松手吗？”
“怎么了？”
“我刚刚是看你虚弱，所以才搀着你的。现在既然你已经好了，那就没必要再搀着了。而且，就算你真的想抓着我，能不能别用那么大的力气？”
“为什么？”敖雨眨眨眼睛，指着满街的情侣说道，“你瞧，这些雄人和雌人全都手牵着手呢，如果我们不牵手，那不就不合群了吗？”
敖雨有着多年混迹人类社会的经验，入乡随俗可是基本技能。
“什么雄人雌人？”
“那叫公人母人？”
“停停停，那叫男人女人！”何必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悠悠地叹了口气，“难怪秦朝说你用词奇怪。”
“唉，你们人类的语言变化的速度可真快，才四百年而已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了。”
“拜托，四百年前我们也不说雄人雌人啊。快松手！”
“那为什么别人不松手啊？”
“因为他们是情侣！”
“情侣是什么意思？”
“情侣，对象，老伴儿，配偶，懂吗？”
“哦！原来是配偶，那牵手是人类配……”
“敢提配zhong我杀了你。”
“好吧，那牵手是人类jiao配的必要过程吗？”
“你的现代汉语是和赵忠祥老师学的吗？”
何必崩溃地大叫，吓得敖雨终于松开了手，她一脸害怕地看着何必，眼睛又开始泪水汪汪。何必见了，赶紧冲上去遮住敖雨的眼睛。
“姐姐，我求你了，别在大街上哭，你会把整个金陵城都淹了！”
“哼……我不哭。”
敖雨一把推开何必的手臂，低头走在前面。
何必轻叹一声，跟在敖雨的身后。
四百岁的龙族，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恐怕大概也就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而已。
敖雨的父亲很早就去世，她依靠多年积攒的信仰之力，独自抚养了四个妹妹，足以想象这么多年下来，她需要面对多少孤寂和困苦。
龙族式微，敖雨又只能躲在龙王山上，四百年没有接触过社会。这使得她和社会有些格格不入，恐怕现在只有我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了。
龙性喜淫，这孩子对那种奇怪的话题感兴趣，也算可以理解。
只是……我可该怎么解决这孩子的生存问题？
“欢迎光临女仆咖啡厅哦，今天我们邀请了小康娜来店里招呼大伙儿哦，快点进来坐坐吧！”
一阵清脆的吆喝声传入何必与敖雨的耳中，敖雨的耳朵微微一抖转过头来，只见一个打扮成康娜酱的女仆站在门口，招呼客人。
许多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在门口聚集，排着队走进了店铺。
何必轻呼一声，他居然不知不觉间，带着敖雨来到了全金陵城二次元浓度最高的地方——紫阳街区。
这里的街道周边有许多家女仆咖啡厅、桌游室、电玩轰趴，是许多宅男们的聚集地。
之前暴雪公司来华国做活动，也是在紫阳街区做的展览，每年炉石传说的黄金联赛中国赛，也是在这里举办。
无论是游戏、动漫、小说，只要是和二次元相关的地方，这里都有。
敖雨被康娜酱吸引，站在原地怎么也走不动了。
“走啊……”何必拉了拉敖雨的胳膊，却被敖雨猛地拽到身边。
敖雨双眼发亮，凑到何必的耳边说道：“这是孩子是有龙族的血统吗？”
“呃……她是个人类，只是cos成了动漫人物的样子而已。”
“考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因为喜欢某个人物，所以将自己打扮成那些人的样子吧。”
“哦，我懂了，这就是你们人类现代的祭祀方式吧？以前你们人类也有舞龙之类的活动，现在也是这样？”
“呃……你似乎还是没懂。”
“你早点带我来这里多好，你猜那些人知道我的龙王身份之后，会不会兴奋地跳脚？”
“什么？你别乱来啊！”
何必刚想要拦下敖雨，她就径直走到咖啡厅面前，大声说道：
“大家好，我是龙王！”
坏了！
何必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