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玲和郭梦婷逃离了金陵饭店,一群普通民众也紧跟他们身后,离开了那座炼狱之地。
哗啦——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整个大地都跟着晃了三晃。
二人一起抬头,望向头顶,只见会议室所在的那处楼层玻璃全部碎裂,如同瀑布一样的血水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大楼。
血菩提的白骨枝丫伸出大楼窗外,在风中化成黑色的石块。
“那个怪树好像倒了!”
“何必赢了?”
郭梦婷和姚玲对望一眼,她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金陵市的街头乱成一片,正在姚玲和郭梦婷不知所措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黑白。
混乱的街道、尖叫的行人,定格成了一个个黑白照片。
唯独姚玲和郭梦婷还保持着原有的色彩。
“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春秋笔,现在这里已经被划定为历史事件发生地了,我们是参与历史的奇术师,所以没能像那些路人一样变成黑白照片。”
郭梦婷扭过头朝着东方望去,只见一群穿着奇术会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二位。”
一个颇具磁性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她们齐齐转过头,却见一位年轻的奇术师正微笑地站在他们身后。
“请二位随我们离开这里吧,金陵饭店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伤亡事故。我们奇术会决定动用春秋笔,将金陵饭店的袭击事件,在历史上进行改写。
请二位尽快离开这处地点,否则直接参与历史事件的二位,也可能会因为春秋笔的作用,而消失于世或是失去奇术能力。”
春秋笔是奇术会掌握的一项重要奇物,它可以通过改写历史的方式,让一些重大事件从凡人的记忆之中消除,并且断绝该历史事件与凡人间的因果影响。
唯有直接或间接参与历史事件的奇术师,可以保留模糊记忆。至于这些模糊记忆究竟有多少,则与其参与的程度和自身实力有关。
不过,在春秋笔发动作用的时候,奇术师也要尽快离开历史事件的发生地。否则他们也很可能因为消除因果的效应,而彻底消失,亦或者泯然众人。
春秋笔是奇术会在“擦屁股”的时候,最惯用的武器。
姚玲听了,用力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饭店,大声说道:
“不要那么着急,那上面还有人呢!”
“有谁?”
“何必。”姚玲顿了顿,“他是我的养父,他正在上面和胡畅那个王八蛋战斗呢!”
“那里面太危险了,用春秋笔一同抹消胡畅还有那个人的因果,是对所有民众的最好保障。这是大义所在。”
“为了所谓的大义,让我的养父陷入危险之中,这就是你们的逻辑?”
年轻人微微一愣,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姚玲还想争辩,郭梦婷踏前一步,拦住姚玲。
“兄弟,端木大人还在楼上呢。”
“端木大人是麒麟的拥有者。它可以帮助端木大人在任何文字记载的书本上存活,只要我们在历史上保留端木大人的名字,端木大人就不会因为春秋笔而消失。
再说了,胡畅可是一个红级的奇术师。据我们了解,何必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他怎么可能抵挡地住胡畅的攻击?
你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别逼得我们直接发动春秋笔了!”
真是滴水不漏!
郭梦婷咬牙切齿,她瞥了一眼年轻人的腰间,眼睛骨碌一转伸手抢走了他腰间的笔盒。
“卧槽,春秋笔!”
郭梦婷抱着笔盒,到处乱跑。姚玲见状,赶忙转身金陵饭店。
然而郭梦婷跑了没有多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便走了过来,随意地一挥袖子,便将郭梦婷击倒在地。姚玲回头望了一眼,没成想也同样给奇术会的人按倒在地。
“妈呀!”
郭梦婷趴在地上,痛呼一声,几个奇术师冲上来,夺走春秋笔顺便给郭梦婷上了三四个封魔咒。
“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吗?”
老者举起拳头,咚地一声敲在郭梦婷的脑袋上。
“师傅?你怎么来了?”
郭梦婷歪着脑袋看向老者,他穿着一身传统的道士袍,脚上踏着一双布鞋,脸上的皱纹深厚足以夹死苍蝇。他正是郭梦婷的师傅——王珏。
“听说你遇到了危险,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居然敢从奇术会的手里抢东西?”
“他们想要害死何必,我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何必是谁?”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还在金陵饭店里面呢。”郭梦婷眼角带泪地看向王珏,“师傅,我求求你了,让那奇术会稍微等一会儿吧!不仅何必在里面,端木大人也在里面呢!”
王珏冷笑一声。
“看来,你在金陵市上学的时候,还真是认识了不少好朋友呢。”
王珏转身离开,与奇术会的众人交涉一番,他们终于同意了郭梦婷的请求。
郭梦婷喜出望外,牵着姚玲的手便往金陵饭店的大楼走去,王珏拍了拍郭梦婷的肩膀,微笑道:“别那么着急,我陪你们上去。”
王珏走在最前面,以防止有漏网之鱼伤到两个姑娘。
放眼望去,这一路上到处都是零散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血菩提的残肢,炼狱一般的场景让王珏都有些难以承受。
他微微侧过脸,只见两个姑娘一脸坚毅,似乎并未受到这地狱图景的影响。
终于,他们来到了会议大厅的面前。
瘾君子们的尸体,严严实实地堵死了大门,地上的血水已经凝固,踩上去的时候粘腻异常。
难道这里还能有活人吗?
王珏眉头微蹙,他单手掐诀,一道罡风吹过,将满地的尸体吹散。
首先映入王珏眼帘的是,欧阳老太惨死的尸体。
王珏不忍直视,他蹲**子,合上欧阳的眼皮,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欧阳的脸上。
“连欧阳都羽化了,那个何必,还能活着吗?”
“老家伙,少乌鸦嘴了!”
姚玲绕过王珏,一路向前,她挥舞手中的铃铛,撞开面前纠缠交错的白骨枝丫,望向大厅的讲台。
只见那里一片狼藉,胡畅靠在血菩提的树干上,奄奄一息。何必坐在胡畅的对面双眼紧闭,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到了最后一点。
“何必!”
姚玲大吼一声,一溜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