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那人带着凉意的手摸过我的脸颊，我感到一阵湿润。
是蓝峤。
他来做什么？
他的动作熟练，看样子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但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下一秒，那双手就捏住我的脸颊两侧，强迫我把嘴巴分开。
一节细长的手指便强塞了进来。
蓝峤的手指很凉，我的舌尖也碰到一抹怪异的液体。
微微苦涩，但好在我仅仅尝了一点。
我眉头紧皱。
下一秒，我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在蓝峤惊讶的目光中掐住他的脖子按到了床上。
我用的力气很大，蓝峤用手想把我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扣下来，但完全没用。
反而被我用另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按到了头顶。
他的脸色一点点涨红，那双漂亮的尾巴不住地晃动。
“主人......主人......求您......”
他这时倒是开始害怕了。
我微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蓝峤，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的房门也被敲响。
“进来。”
我微微放松了手下的力道，对门外的人说。
进来的是周管家，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保镖，他们架着一个女人，进来之后便把那女人狠狠地朝地上一扔。
那女人抬起头，像我看来：“姜清舟！你不得好死！”
她目眦欲裂，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是苏玥玥。
那几个保镖上前接过我手中的蓝峤，我拍了拍手从床上下来，走到了苏玥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母亲，是你先要害我的。”我勾了勾唇，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陷入癫狂的女人。
“我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九、
苏玥玥在不久之前就瞒着我与蓝峤在私下里串通好了。
蓝峤帮她从我的手中夺回姜家的财产，事成之后她就帮助蓝峤回到大海。
人鱼的血液若是长时间服用，那服用之人便会对那条人鱼产生依赖，所以蓝峤会先用歌声让我陷入深度睡眠，然后给我偷偷喂食他的鲜血。
这便是这两人想出来的好主意。
蓝峤被压在地上，磕磕绊绊地向我解释这一切。
小人鱼不愧是小人鱼，这么天真，苏玥玥那个人，手段狠辣，我可不相信事成之后她会帮蓝峤。
蓝峤顶多就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
但我还是冷冷地看了蓝峤一眼。
他浑身发抖：“主人......”
他想亲吻我的脚背，向我服软。
却被粗糙的麻绳捆着，移动不了分毫，只能躺在地上。
就算人鱼是海中的霸主，但如今他身处陆地，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看着他娇嫩的皮肤被麻绳磨得通红，隐隐有血丝冒出。
真可怜。
要不是看在他的那张脸那么像俞镜，那他的下场会和苏玥玥一样。
我相信，苏玥玥在被卖掉之后，一定会长满了记性，有些东西不是她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
而蓝峤。
我撑着脑袋笑了，虽然我不打算向变卖苏玥玥一样变卖他，但我能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惩罚这只有些伤了我的心的小人鱼。
十、
蓝峤相比人类来说是异族，但这个世界是不仅仅只有蓝峤是异族。
A城有个地方叫做黑市。
那里面有不少半兽人，那些半兽人保留着一部分动物的形态，被当做物品售卖，没有丝毫人身自由。
没有人知道那些半兽人来自何处，只有黑市藏在最深处的老板才知道。
黑市不向普通人开放，只向我们这种处在人类最上层的人开放，普通人甚至完全都不知道有这种地方。
我来这里，只是想带着蓝峤来这里给他长长记性。
防止蓝峤伤人，我给他带上口器，同时用链条锁住了他的双手，然后将他装进一个小水箱中，带入了黑市。
黑市中的半兽人一个个带着特制的项圈被关在铁笼中，甚至不少都衣不蔽体，他们目光空洞。
要是他们想逃跑，他们所戴的项圈便会缩紧，限制他们呼吸，项圈内的也会刺进他们脆弱的脖颈，并不致命，但足够让他们尝尝苦头，旁边看守的人也会拿长鞭抽上他们原本就瘦骨嶙峋的身体。
很少有半兽人会逃跑。
蓝峤一进黑市就整个人缩了起来，他面露恐惧地看着这里。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人间地狱。
尽管我只是远远地带着他看那些半兽人，但我依旧能感到蓝峤心底的恐惧。
我从没见过他怕成这个样子。
一个想法突然就从我的心底冒了出来。
蓝峤以前会不会就是我父亲从黑市买回来的？
但是父亲已经死了，周管家也不知道，而蓝峤自己也不记得。
蓝峤之前和我说过，他只记得他被我父亲关进地下室以后，之前发生的什么，他都忘记了。
“主人，蓝峤想......想回家。”蓝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水箱里将头冒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洁白的脸颊上，看上去格外可怜。
“蓝峤错了......蓝峤......再也不敢了。”
我一愣，透过蓝峤我仿佛看见了俞镜，他和蓝峤长得太像了，只是蓝峤还稍稍比他精致一些。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
既然蓝峤已经认识到错误了，那我就带他回家。
十一、
自从蓝峤从黑市里回来之后，整条鱼便有些恹恹的，连他最喜欢的小鱼干都不喜欢吃了。
他的脸颊有些发红，我担心他又生病了，所以又把那些医生叫了回来。
只是经过医生的诊断之后，我得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蓝峤发情了。
雄性动物每到春天就会开始发情，而此时正是初春。
蓝峤不是人类，人鱼与人类结构不同，尽管我在不敢相信，种种迹象表明，蓝峤确实已经处在发情期了。
只是，只是我还没遇见过一条人鱼发情。
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他舒缓。
看着那张与俞镜相似的脸庞，微微张着嘴喘息，面上染了一丝薄红，只是那双眼睛依旧迷茫的看着我，里面流露出了一丝不解：“主人，发情是什么？”
好家伙，这还是他第一次发情。
我的脸难得有些红。
这让我怎么和他解释？
蓝峤害怕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再说除了蓝峤我也没见过其他的人鱼，在黑市里面也没有人鱼售卖。
我也不可能会给他买一条雌性人鱼。
“蓝峤。”我轻声叫他。
蓝峤也乖乖地向我游来，然后从水箱里把头冒了出来。
我手背一热，是蓝峤在蹭我的手。
他看上去很难受。
可能是因为发情的缘故，他原本冰冰凉凉的体温变得温热起来。
“姜小姐，可以帮他摸摸尾巴，这样可以稍稍缓解一点。”
我突然想起那医生对我说过的话。
我犹豫着伸出手，摸上蓝峤还在水中的尾巴。
当我的手摸上他鳞片的时候，我就感到蓝峤的身体微微一顿。
然后用他的尾巴尖在水下勾住了我的手。
我乘机多摸了几把。
蓝峤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他嘴中发出细细的低喘。
良久。
我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蓝峤也懒懒地趴在水箱上，只是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还在亮闪闪地看着我。
我微微有些尴尬。
这一次的发情算是勉强度过了。
但蓝峤的发情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我不可能每次都这样，蓝峤喜欢大海，我终于下定了主意。
我打算还是把蓝峤还给大海吧。
或许在大海的深处，有蓝峤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