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外面漆黑如墨,当中五彩斑斓,用各种漂亮华贵的装饰物品堆砌而成。
郑迟眯着眼睛,都快被闪花了眼。
通道连接的是一间摆满珍宝其物的房间,翡翠为石,暖玉做床,镶着宝石的金丝楠木柜子,以及梨木的椅子和桌子。
说是厢房也不全是,还摆了不少观赏的物品,更像是暂时留客的地方。
郑迟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却没发现继续往下的门,难不成他走出了地方,这里就只有一间?
郑迟不死心,在房间内细细摸索了一遍,墙都是实心,没有暗道。
失望的叹了口气,郑迟打算退出去再重新去找别的路。
一脚踩在碧绿透亮的石板上,往下一沉,沉闷的声音落进耳朵里,郑迟迅速的察觉到,赶忙蹲下身子查看那块石板。
笃笃之声彰显了下方是中空之地。
郑迟拿着佩剑直接插进石板的缝隙,剑刃薄如蝉翼,也不过堪堪进入缝隙当中,使尽的向上撬,石板像是被钉死一般,纹丝不动。
剑刃锋利,但面对比铁还硬的玉石连道白痕也无法留下,更不要指望生生破开。
郑迟在掌心凝聚了灵气,忽然一掌落下,结果整间屋子随着震颤,下面的玉石也未曾动摇半分。
郑迟生生收住力道,就怕震动太大引动整个魔宫,只好就此作罢。
能用的办法都使用过了,郑迟还是打不开,微微叹了口气,难道就此作罢?
说不定下面就是通向地牢,能找到易青箬也说不准。
郑迟站起身来,手中提剑,凝神运转灵气,准备直接硬生生的破开。
通道狭长,但凡里面有丁点的声音都能传到里面,哪怕是刻意压制过的脚步声,也能听到一些,更逞论还是凌乱的脚步声。
郑迟一愣,赶忙起身,有人来了。
收回长剑便要躲起来,但整个房间也就那么大,能藏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郑迟没有办法,只好赶紧往通道外走去。
结果,垂落的衣角竟然卡进了缝隙当中,被勾住了,郑迟拽有拽不动,只能弯腰去解。
很轻微的咔嚓声,脚下的石板好像是动了一下,郑迟还未反应过来,石板一掀,他掉了下去。
伴随着郑迟的惊呼,石板恢复了原样。
通道里的人也听到这里的声音,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却是空无一人。
为首的便是被郑迟弄晕的红袍人,但他不仅清醒过来,还叫了帮手进来,还是来迟了一步,郑迟不见了。
红袍人沉着脸喝道:“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不然都别想活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还能将他打晕,恨声道:“果然人族就是狡猾。”
郑迟一脚落空,没想到下面不是暗道而是从上至下的通道,更为神奇的是这条通道长了离谱。
迅速的抽出佩剑,刺向两旁的石壁,却被反震回来。
周围的井壁是用玉石打造,光滑可鉴,缝隙更是细若头发丝,让他无从下手。
下落的速度越发的快,郑迟在空中稳住身形,渐渐的凌空飞起,好巧不巧,他体内的灵气开始作怪,乱窜起来,根本不听他使唤。
身上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压得他半点灵气都运转不出来。
越往下魔气越浓厚,这才致使他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
郑迟心一横,伸出双手双脚撑向两边,顿时掌心火辣辣的疼,掌心的皮肉应该都被磨掉了,但他若是就此摔在地上,废掉的就是两条腿,权衡至下,忍着疼不敢放下。
在双手双脚的支撑下,他的速度逐渐减缓下来。
但也到了底。
扑通一声,郑迟跌了下来。
摔得疼是疼,不过没什么大事,缓了片刻就地盘坐抚平体内作乱的灵气。
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在这下面能发挥出的实力不足平日的一半,郑迟站起身来,不免有些担心,若是碰到魔族的魔君,定然走不掉。
魔族从上至下是一个魔尊,数位魔君,再往下就是跑腿的小喽啰。
但已经有数年时间,魔尊没有露过面,现在是由一位青魔君管着魔族,其余魔君都被他打发到了偏远地方,他一人独大。
甚至于还想侵吞了魔尊之位。
听说是近一年便光明正大的搬入到魔宫里,而那位魔尊却是连面也没露过。
郑迟原先还有信息能从一位魔君手里走脱,但现在实力被打了折扣,他才没了底气。
不管如何做想,都到了这里,郑迟也不可能退缩。
这下面是更广阔的的一层,头顶仍是嵌着夜明珠,华贵程度不比上面差。
郑迟缓缓皱起眉,这里如何看也不像是关人的牢房倒像是奢华的酒楼。
一间连着一间房间,镂空雕花,空中弥漫着淡淡香气,上好的宣纸糊的窗户,又透又亮。
郑迟缓缓的推开一间,与外面相比,里面就很朴素了,很简单的客房。
两旁的房间细数下去,不下上百间,郑迟没有耐心一间间看下去,沿着通道一直向前走去。
前方到了头,向右拐就是另一条通道。
郑迟放慢了脚步,侧耳去听另一边的动静,果真还是让他听到了些声音。
细细碎碎,像是鞋底摩擦在地上,郑迟赶紧贴着墙壁站,后背紧贴在上面,听着一点点逼近的声音,整个人神经紧绷,就等他露面的瞬间将他制住。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也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亦是小心翼翼的往这边走。
郑迟被白光一晃,眯起了眼睛。
先是一柄打磨的光滑的剑伸出,将夜明珠的光折射过去,刺的郑迟闭上了眼睛。
那边的人说时迟那时快,立马出手,朝他扑了过来,横起手臂直奔他的喉咙。
郑迟不过闭了一下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那人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使尽一扭。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反手抓向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一扭,手肘同时向后顶去,就落在他的肚子上。
碰到软绵绵的感觉,郑迟就知晓自己上当了,那人已经翻身而起,躲了过去。
心中是说不出的震惊,没想到魔宫还有身手如此好的人。
两人迅速地过招,但那人修为远不及他,处处受制,但那人凭借一把利剑反倒将他逼得不断倒退。
郑迟趁着两人拉开空隙,抬手抽出腰间佩的剑刺了出去。
结果没伤到那人,反而是弄碎了头顶的夜明珠。
碎渣子哗啦啦的掉了下来,这里的光线暗了不少,郑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那人的脸,似曾相识。
郑迟微楞,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的打斗声终于引来这下面的守卫,纷纷赶来。
郑迟凑了过去,总算了看清了那人的脸,惊呼道:“宋宁?”
宋宁一愣,看向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眼里闪烁着欢喜,像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郑迟身上的障眼法没有去掉,所以宋宁看到的不过是于策的脸。
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郑迟拉着宋宁直接钻进了一间房屋了,将宋宁往床底下一推,他自己也利索的钻了进去。
宋宁气的想要挣开郑迟的钳制,只听到那人用他熟悉的声音说道:“是我,裴孟。”
宋宁霎时间停下动作,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郑迟赶忙抬头撤去障眼法。
宋宁只见他身边躺了一个白衣银发之人,银发微端稍稍沾了些灰尘,成了灰白之色,别有一种美,嘴唇一动,小声叫道:“师尊!”
郑迟冷不丁听到宋宁叫他,吓得赶忙捂住他的嘴,他听到了外面有人走了过来。
果然,下一刻,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袍之人在房内搜查。
郑迟见自己的衣摆很是明显,探着手抓住衣服往里扯。
宋宁更为直接,微微侧着身子,抓着郑迟的肩膀向里按了进来,直到与自己肩贴着肩,腿碰着腿才罢休。
宋宁与他挨的过近,郑迟都能嗅到他身上的檀香,极为好闻。
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
晦暗的空间中,宋宁稚嫩的轮廓都变得坚毅起来,带了勾人的弧度。郑迟眨了下眼睛,宋宁仍是原先的宋宁,那一瞬间好似是他的错觉。
赶紧别看视线,暗骂自己鬼迷心窍,那是他的师弟,又怎么会不一样。
黑袍人进来就开始在房内翻找,郑迟透过缝隙看到那双逐渐靠近的黑靴,手搭在了剑柄上,只要他弯下腰就能一剑封喉。
黑袍人忽然停在距床三尺的地方,被一道声音叫了回去,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郑迟轻轻吁了口气。
躲过一劫。
利索的从床底滚了出去,然后立马朝着里面的人伸出了手,宋宁搭上他的手被拽了出来。
他的掌心黏黏糊糊,低头一看竟然是红艳艳的血迹。
慌忙抬头去看郑迟,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房内,指尖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师尊?”
郑迟还未反应过来,两只手都被宋宁抓住,握在了掌心。
血肉模糊,没一块好地,好在没有伤在骨头。
“怎么弄的?”宋宁低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双手,声音里夹着冰渣子,好像是在生气。
面对这样的宋宁,郑迟有些害怕,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死死握着。
“说,怎么弄的?”
郑迟喏喏,明明他才是师尊!!
“没什么大不了,是从上面掉下来弄伤,不碍事。”郑迟说着毫无信服力的话,他的指尖正一点点向外淌血。
宋宁才不信他的话,取出伤药给他上药,握着郑迟的手腕,那细小轻柔的动作好似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郑迟抿了抿唇。
两只手都上好药,宋宁扯下身上的衣料给他裹了起来。
“诶······”郑迟想要阻止的话梗在喉咙里,默默的咽了下去。
宋宁一放开他的手立马收了回来,藏在袖子里。
动作太多,致使胳膊碰到身上的料子一阵阵疼痛袭来,郑迟抽了抽嘴角。
人一旦放松下来,被忽视的所有感觉都会冒出头,撕扯着他的神经。之前并不觉得很严重的伤此时叫嚣的厉害,可他还必须佯作无事。
若非有衣裳挡着,宋宁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还不得将天掀翻。
宋宁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问道:“疼呢?”
“没事。”郑迟摇摇头,随即又拿捏出师尊的做派:“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再论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