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果也不知那香味是什么样的,描述不出来,郑迟徒有猜测,始终无法确定。
忽然眉心一展,问道:“你来这镇子有多久了?”
白果道:“没多久,约摸五六日的样子。”
“那你可曾听到过与苏府有关的事情?”
“没有,说来这镇子里的人好生奇怪,晚间不出门就算了,白日里也不出门,整个镇子空荡荡的怪可怕,活像鬼镇,幸好苏府一直有人在,我便从这里偷东西维持生计喽。”
郑迟深深的看了眼白果,听她所言,这镇子处处透着古怪,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四处晃荡。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心大,到现在还没出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白果做深思状,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突然抓着郑迟的袖子:“还有就是我见到了一群陌生人进了镇子,其中有一个特好看的人。”
郑迟未能反应过来:“嗯?现在在哪?”
白果狡猾一笑:“可不就在我面前。”
“……”郑迟从白果手中扯出袖子,说道:“既然没了,你赶紧从这里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白果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走,你都在这里我干嘛要走。”
郑迟皱眉:“你能与我相比较?我懂得修仙之术,而你不过是普通的小姑娘,留在这里就是瞎闹。”
白果一副我不听的样子。
郑迟肯定是不想让她留下,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冷着声音道:“胡闹。”
白果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
郑迟转身就走,该说的话都说了,结果如何由她自行决断,是死是活也不是他能多管的。
白果见他要走,急得诶了声,结果半晌也没能支吾出话来。
郑迟瞧着白果白里透红的脸,当真是稚嫩,年岁又与宋宁他们相仿,郑迟没由来的心软了下来,再次劝道:“还是今早离去,若是有事我未必能相救,为了保命还是趁早离去,有缘还会再见。”
白果不太高兴的搅了搅衣裙,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笑道:“好吧,那我就在府外等你。”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并不放在心上,但还是愿意听从郑迟的话。
而且在这里她还被管家呵斥,还不如一个人自在,所以定会离去。
郑迟心有疑虑,往回走的时候十分小心,手指就搭在剑柄上,提防着周围。
凉亭距离他休息的客房不远,路上点着宫灯,周围静的可怕,就连烛火的哔啵之声都能听到。
之前还觉得苏府很静谧,如今心有疑惑,看来却是极为诡异。
之前灯火通明的客房此时黑漆漆的一片,郑迟眉头一皱,明明之前宋宁他们还在房内,怎么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黑了下去。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已经睡下了。
况且依着宋宁朱嘉那几人的性子也决计不可能在他之前睡下去。
心中疑窦丛生,缓缓的拔出三分之一的剑,若是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拔出来进行防御。
郑迟停在宋宁房门外,手指就搭在门框上,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的推开了门,里面漆黑一片。
郑迟从身上翻出来火折子,亮起的火光照亮了屋内,他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并未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但也没有看到宋宁的身影。
鼻尖萦绕着一点香气,味道很淡,不仔细闻是闻不出来。郑迟使劲嗅了一下,没有任何不对劲的。
想到白果所言的香气,闻着确实不像是她说的那般,但不知为何,郑迟有一点心慌,这房内的香气未免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郑迟抬着手捂住口鼻,生怕再吸进去香气。
看了一圈,半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宋宁的去向。
郑迟眉头深锁,加快了脚步,朝着旁边朱嘉他们的房间探查了过去,还是没见到他们身影。
郑迟当真是着急了起来,之前是对苏府有些疑虑,如今便是坐实了他的想法。
腰侧的佩剑已经全部出鞘,郑迟辨明了方向,朝着前堂而去,定要找苏沉要个说法。
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郑迟竟然腿脚一软,差点摔倒,扶着旁侧的柱子一脸惊愕,依着他的修为不过是被绊了一下竟然差点摔倒。
手脚发软,身上的力气缓慢的退散,就连体内的灵气都迅速的溃散。
郑迟变了脸色,可身上越来越软,竟连手中的剑都握不住,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眼前泛黑,更令他惊恐的是明明意识还是清楚的,可却逐渐听不到也看不到。
指甲掐进掌心,想要将自己渐失的五感给找回来,可除了钻心的疼什么都没有。
耳边似是听到了些脚步声,郑迟变得迟钝,好半晌才将头抬起来,模糊中似是看到了一个人影缓缓靠近。
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的脸上,激的郑迟一缩,想要避开,却被死死的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真是一副好的皮囊,还有美人骨和上好的血肉。”
清朗的声音落进郑迟的耳中。
他一抬手就抓到了那人的手腕,用尽所有的使劲去捏,恨不得将他的手腕生生捏断。
可他并没有力气,对于苏沉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轻飘飘的就将他的手掰开。
“别妄想挣扎,乖乖当我收藏品。”苏沉低笑一声。
瞧着随时都能昏睡过去的郑迟,朝着身后的管家道:“将他和其他人关在一起。”
管家一改之前的苍老和蔼,面容冷漠道:“是。那逃掉的那个小妮子怎么办?”
苏沉眉梢上扬:“想办法抓回来,既然他看到了我的秘密,就不能让她活着。”
“是。”
管家带着身后的大汉,一左一右拖着郑迟往苏府后面走去。
像是拖着破布麻袋,而正主已经彻底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
郑迟醒来的时候,对上数双关切的眼睛,心中一凌,急忙向后退去。
宋宁明知故问:“师尊,醒了?”
郑迟抬眼瞄着周围,堆了不少草垛,他就躺在草中,像是柴房。外面仍是漆黑,里面只燃了一根蜡烛,光线很是昏暗。
郑迟清了下嗓音,问道:“你们也是被迷晕的吗?”
宋宁从他身上扫过,说道:“不是迷倒是中计了,之前喝的酒是药引,遇到燃着的香,药效发作自然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鱼肉。”
郑迟只恨自己不够小心,竟然不能识破苏沉的真面目,以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是无用,可有不能亲口承认自己无用,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你是如何知晓?”
宋宁耐心极好,细细解释道:“打一进到房间就闻到了香气,还当是苏沉让人燃得香,直到浑身酥软才意识到——却已经晚了,苏沉带人出现在我房内,临昏睡前我闻到他衣服的香气,比我房内只重不轻,所以绝不可能是香气的问题。”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郑迟也赞同,确实毫无破绽。
不待他提问,宋宁继续道:“这里是废弃的柴房,外面落了锁,可是我们的修为全失,根本逃不出去。”
郑迟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若是轻松就能逃出去,宋宁他们也不会等到现在。
郑迟身上恢复了些力道,虽然毫无灵气,但也好了不上,从地上站起身在类似于柴房的地方巡禺一圈。
与宋宁所言毫无差别。
郑迟有些挫败,由他带着宋宁他们,总是遇到麻烦,可他还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轻轻叹了口气。
想到他晕过去之前苏沉所说的话,郑迟皱眉,那话听的他很是不舒坦,收藏品?什么收藏品。
几人坐在一处,可没有一人开口,皆是沉着脸色,不知苏沉将他们抓住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知晓头顶悬着一把利刃,明知道他会掉下来,可还要时时担心那把利刃什么时候掉下来,只怕会一击毙命。
郑迟不是认命的人,自然不会坐在这里坐以待毙,一直四处游走,寻找着逃出去的办法。
宋宁与假郑迟肩并着肩,挨得挤进,两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
郑迟看的心里不舒坦,索性将头一偏,眼不见心为净。
他不去看,可那两人也不知道收敛,声音越来越大,扰的郑迟心绪不宁,总要好奇他们。
假郑迟忽然从地上站起来,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唤道:“师尊。”
郑迟没什么耐心:“嗯。”
假郑迟道:“我有个办法,不知能不能行?”
郑迟觉得他不安好心,自然不指望他能提出什么好办法,眉眼凌厉:“说。”
假郑迟似是惴惴不安,直到宋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性一笑,他才平静下来,详细的将他的办法讲述出来:“既然我们修为尽失,想来苏沉定会对我们放松警惕,不如我们掩护一人逃出去,只要修为恢复过来,料想苏沉一等凡人也不是对手,到时候回来救其余人即可。”
郑迟的目光变得奇怪。
他这办法是个人都能想到,且不说怎么掩护人出去,单就是如何恢复修为又能怎么做?
若是出去就能恢复修为,那在这里难道就不能恢复?
想的到美,怕不是想自己逃出去,然后将他们弃之不顾,独自逃命去吧。
如此想来,假郑迟应该是和苏沉没有关系。
郑迟眼含讥诮,在为自己看透假郑迟念头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