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淄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人们走在大街小巷上祥瑞之气迎面而来。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开心。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花灯自是少不了。
对于大家而言今天是快乐,开心的日子。
但对于秦府而言,今天是纳闷的。
“少爷,还是没有找到大小姐的下落。”老管家面容忧愁,今天是上元佳节,远在他乡的老爷会在这一天回来跟大家小聚。
只是大小姐却不在府里,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保不准会怎么罚她哩。
“姐姐也真是的,全府上下都在找她。”
“这么多人,却也找不到她,到底去哪了呢?”秦麟急的焦头烂额,姐弟俩打小关系就好,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姐姐被父亲责罚。
况且父亲好不容易从玄安回来,明早可能就会离去若是错过这次,那得下一年元宵才能见面。
眼见少爷来回踱步头疼不已,站在一侧的老管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少...少爷...”
家丁从大门外快速冲进来就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要不是秦麟扶着他怕不是会摔个狗啃泥不可。
“有姐姐消息?”
秦麟双眼一亮,脸颊上密布的愁云随之拨云见日。
家丁急促的喘息着,脸色苍白一片,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跑岔气。
“别急,你慢慢说,先喝口水。”
将他扶稳,顺手就从身侧石桌上抓来杯水递给他。
咕噜噜。
家丁到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
“不是啊少爷,是老爷回来了。”擦干嘴巴,家丁仍然心有余悸,老爷一人独骑从小道回来没有带一个家丁,显然是不想打扰到赏花灯的人们,看到老爷的瞬间,家丁以不要命似得狂奔回来通风报信。
前一息还喜笑颜开拨云见日,下一息身体踉跄后退,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双眼无神,秦麟小声嘀咕着:“完蛋了,姐姐啊...你快回来吧,咱爹回来了....”
......
青淄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青冥山。
山上盘踞着一伙悍匪,专门抢掠路人,由于地势险要且土匪们彪悍凶猛,青淄城官府多次剿匪未能成功,以至成了远近闻名令人闻风丧胆之地。
只是这上元佳节,原本悍匪们也应该点灯庆祝才对,却不料被一女子尽数挑翻在地,整个山寨此时此刻哀嚎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这还不算什么,坍塌的墙壁压坏的灯笼,火苗四处乱窜,坚如磐石的山寨已经被击溃。
山寨中唯独一人手持三尺青锋立于到底人群之上,犹如鹤立鸡群夺目耀眼。
女子身着青色劲装,扎着干练高马尾,面容精致可人,身材平平无奇甚至一马平川,可就是这样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纤细且又白皙无暇的小手臂似乎能够轻易折断,却挑翻整座山寨简直恒古罕见,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不外如是。
“哼,什么嘛。不是说青冥山的强盗武功高强,也不过如此呀。”秦兮凤将三尺青锋插入身旁的石凳中,不屑的拍了拍双手。
她早就想来这里会一会青冥山上的抢匪,可惜老管家还有小弟秦麟总是盯着自己,今儿个趁他们稍有松懈,这不一溜烟儿的便跑到这里来,说是来会一会动起手来把人家整个山寨都给掀翻咯。
躺在地上的一众抢匪,看到这一幕纷纷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是个什么样的女生,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将三尺青锋插入石凳之中。
如此消瘦的身板,却有如此神力,也难怪大当家的被人一脚踢死,众人撇了眼死不瞑目,脑袋插进地里屁股高高撅起倒在地上的大当家,心中暗叹:大当家的,你死的不冤,人家天生神力,你死得其所...
若是大当家的还活着,怕不是要从地里蹿起来,活活掐死这群混蛋,这会儿大家全都倒在地上不敢动弹,的确身体也很疼痛有些人也是真的丧失战斗力,但有些轻伤的也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现在谁动谁倒霉,这么个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母夜叉就杵在那边,吓得众人肝胆俱裂。
踏踏踏...
山寨外,铁蹄声踏破夜的静谧,尘土滚滚遮天蔽月,这是青淄城首富之子莫玉羡带着官兵前来救援,约莫一个多时辰前他才发现秦兮凤留书,吓得他连忙跑去跟知府通气才调遣如此兵马奔袭青冥山。
“吁...”
拽着缰绳,莫玉羡坐下黑驹双蹄高举,月色下他一袭白衣潇洒翩然,俊朗坚毅的面容却充满忧愁,看着山寨内东倒西歪的强盗们,还有那傲立在人群中的秦兮凤,这才松了口气。
连忙从黑驹上下来,着急忙慌差点摔个狗吃屎,却也顾不上自己的问题,冲过去喘着粗气,道:“兮凤,你可真大胆,秦麟之前来找我,说你不见了我还让他在城里多找找,好在我看到你这张纸条。”
说着便将袖子里的纸条拿出来,在秦兮凤面前晃悠。
“哎呀,我想起一件事情!!”
“不行,我得回家去,玉羡这里交给你了。”秦兮凤脸色骤变,她这才想起来,今儿个老爹回家,若是老爹看不到她在家,后果可想而知。
右手食指勾起来置于粉唇前,一声响亮的哨声划破静谧的夜空。
远处一匹浑身通红迅捷如风的马呼啸而来,吓得周遭官兵连连后退,秦兮凤单手抓起长剑另一只手抓住缰绳来去如风,眨眼间她的身影便在夜光下渐行渐远。
如此雷厉风行英姿飒爽,着实征服了一众官兵内心,皆是由衷的竖起大拇指。
夜风吹拂而过,山寨周遭的草木发出簌簌声。
“好你个秦兮凤,又让我收拾残局...”莫玉羡翻了翻白眼,他自小就跟秦家姐弟俩关系甚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这秦兮凤越大越会惹事,每次惹完事都是他来擦屁股。
一来二去,他到也习惯了。
“莫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做?”王提辖原本俯瞰土匪的精眸转向莫玉羡,脸上亦是带着谄笑,莫玉羡莫家独子,莫家富可敌国他这么个小小的提辖,在人家面前自然是要注意端正态度。
别说他了就算是知府大人,也得给人家莫玉羡几分薄面。
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金子塞在王提辖的手掌里,看的那王提辖双眼精芒迸射更是口干舌燥,金子啊就算他是提辖也别想轻而易举的弄到。
“莫公子这是?”双手捧着金锭弯腰弓身,脸上带着一抹疑惑之意,他们是奉知府大人的命令来这里,就算莫玉羡什么都不给那也是应该的,可现在出手竟然这般如此豪爽,着实令王提辖感到受宠若惊。
轻轻的拍了拍王提辖肩膀,笑道:“没什么,拿去跟弟兄们一起喝个茶吃个饭,今天的事情就有劳兄弟们,莫某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官兵们也都听到和看到,纷纷回应:“莫公子客气,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语罢,这些官兵就开始将还活着的盗匪羁押,至于死掉的当然直接丢在这里,就算被狼虫虎豹吃掉,那也不管他们的事儿。
“谢谢,莫公子,谢谢莫公子,若是来日莫公子有差遣,我王腾万死不辞!!”激动啊,全家都靠他一人当提辖赚钱,这锭金子跟兄弟们分掉,他也能存下不少。
等到收拾好了之后,莫玉羡才跟王提辖一同回青淄城。
微凉的夜风呼啸而过,青冥山的草木沙沙响,夜空上那轮皎洁明月高悬于空,淡淡夜光荧荧烁烁洒满大地,原本早已死去的青冥山大当家,他的尸体竟然站了起来。
“桀桀桀...又是一具不错的素材。”
朦胧月色下,双眼无神的大当家跟随在一个黑影身后。
......
“驾!”
青淄城小道中秦兮凤策马奔腾,她知轻重自是不可能奔跑在闹市上,免得伤到普通人故此飞奔在小道中。
“大小姐!!”
“吁!”
家丁突然冲出来,秦兮凤快马执鞭没有丝毫慌张,单手拽住缰绳将飞焰嘞停。
“阿德,我爹回来了?”挑了挑纤细好看的柳眉,心里开始慌张起来,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独就怕自家老爹。
将脑袋上被吓歪的帽子弄正,阿德连忙跑过来牵住飞焰的缰绳,苦着脸说:“是啊大小姐,老爷连花灯都不去看,这会儿正在家里等你回去呢,少爷因为没有把你看住,已经被老爷家法处置,大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阿德打小就在秦府服侍少爷和大小姐,感情相当不错自然不愿意看到秦兮凤受到家法处置。
“可恶,本小姐一人做事一人当,爹怎么可以罚小弟,阿德你走开我现在就要回去。”把缰绳抢回来,二话不说骑着飞焰就往秦府冲去。
她秦兮凤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绝不要旁人为其买单,尤其是自己看重的人。
胯下飞焰极速狂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回到秦家大门前,纵身一跃跳下来怒气冲冲长发飞舞,手持长剑锐不可当。
家丁见状各个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来劝阻,大小姐如果是烈火那么老爷就是火药,两相碰撞怕不是秦府大震动,今儿个可是上元佳节,没有人希望这两父女闹出事儿来。
“大小姐,你别生气了,老爷就在里面等你呢。”
“是啊,大小姐你这样火急火燎的冲进去,还握着天陨星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老爷大打出手呢!!”
“我求求你了,大小姐你别这么生气,老爷好不容易才从外面回来呢。”
他们可是操碎了心,自从夫人离世之后,父女间的关系也没人调解,这俩人碰撞在一起每每都是针尖对麦芒谁都不退让。
明明都是互相关心,可却又总是死扛着谁也不说,就这样死犟死犟的,他们也只能对大小姐这样劝说,可没人敢跟老爷说这些,除非不想继续留在秦府。
秦兮凤现在怒火滔天,她是怕爹可更不希望对方将怒火发泄到秦麟的身上,今天就算是被家法打死,也要去讨个说法。
本就力大单手将身前叽叽喳喳的家丁们全都拨开,众家丁踉跄后退有的没站稳当场摔个屁股墩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来回的揉搓着屁股。
即便是这样仍然还会冲上前去阻拦,可惜以他们的本事无法阻挡脱缰且充满怒意的秦兮凤。
秦府正堂内,秦文远端坐椅子上双手搭在两侧扶手,双眼淡漠的看着前方,秦麟则是跪在他身前,脸色苍白无比冷汗弥补打湿浑身长袍,额头上亦是布满密密麻麻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跪在地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秦麟两侧站着两名家丁,这二人手持大棒面面相觑,对少爷用家法不是他们愿意的,可若是不动用家法老爷可不会容他们。
“爹...”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姐姐用家法,我愿意替姐姐承受...”秦麟哆哆嗦嗦的将这句话说完,他不想让这家庭变得支离破碎,没了娘就剩下爹和姐姐。
可爹和姐姐却总是不对付,两人都是暴脾气谁也不愿意服软,若是父亲继续对姐姐用家法的话,他真的担心父女二人的关系更加恶劣,出现裂痕的亲情或许会直接破碎也说不定。
“麟儿,你姐姐太过放肆。”
“为父已经说过很多次,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可她总是不听,总是要惹麻烦,这像个女儿家吗?”
“以后谁还敢要她?”
“女儿家的,难道不应该留在家里琴棋书画吗?”
“你应该很清楚,你姐姐总是出去跟人好勇斗狠,这像话吗?!”秦文远的声音突然抬高,脸色阴沉的可怕,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遇上这种事,内心压抑的怒火忍不住窜出来。
秦麟沉默不言,他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反驳父亲。
“是谁告诉你,女儿家就必须留在家里琴棋书画?!”
“秦文远,我秦兮凤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别想掌控我,你对我有意见就冲我来,为什么要打小弟?!”秦兮凤快步从外面冲进来,单手执剑凤眸怒视。
尤其是看到秦麟已经挨打的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赶忙上前将秦麟扶起来,脸色稍微柔和的看着他,道:“小弟你没事吧?”
秦麟起身的时候疼的呲牙,但仍然面带微笑:“放心吧姐姐,你弟弟我没有那么脆弱,还有你赶紧跪下来给爹赔个不是。”
他相信只要姐姐肯跪下认错,父亲一定不会责罚她,别看他一副很严厉的模样,其实比谁都疼姐姐,秦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你都这样了,还帮他说话?”
“自从娘离开之后,他何曾管过我们?”
“总是自以为是的丢下一句话,这样就算管我们吗?”
“到底是父亲还是甩手掌柜,他心里最清楚。”
秦兮凤将心里不满的话语尽数吐露,若非看到秦麟这般模样还想帮父亲,她绝对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
她的话语就是现在的态度强硬到没有半步后退的意思。
秦麟语塞,只好低着头叹气,姐姐实在是太刚强,想要说通她远比想象中要困难。
“放肆!!”
“秦兮凤,我告诉过很多次,不要没大没小的。”
砰!
哗啦啦...
腾的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整张桌子眨眼间散成废柴陶瓷茶具摔成碎片,秦文远整张脸阴沉到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虎目怒不可遏的瞪着秦兮凤,右臂高高举起摊开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似乎就要抽打过去。
秦兮凤自是不甘示弱,单面仰着脸就好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就打我。
家丁们各个抖若筛糠,眼前这种场面可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只能干看着,这会儿大家心里只希望老爷不要继续对大小姐说重话,大小姐也不要太过顶撞老爷,今天可是上元佳节啊。
紧紧咬着下唇,秦麟脸色苍白,他不敢多说什么,但却伸手扯住秦兮凤的袖角,生怕她真的会跟父亲动手,要说性格刚烈这整个青淄城怕是无人能够与她相媲美。
“秦伯伯,您回来啦。”
“小侄未能相迎,还请秦伯伯莫要见怪。”莫玉羡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来对着秦文远拱了拱手,又撇了眼这两姐弟,眉毛微微一挑。
还好赶得上,秦兮凤可真有你的,竟然能把脾气和蔼的秦伯伯都惹怒到这种程度。
一看是莫玉羡来了,秦文远难看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颜:“玉羡秦伯伯可不会怪你,若是我家这两个有你一半,我也老怀安慰。”
“呵呵,秦伯伯严重了。”
“兮凤虽然行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她却拥有绝大多数男性所没有的豪气和魄力,能有这样的女儿秦伯伯怎会不安慰呢?”
“秦麟年少有为,青淄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乐于助人,真善美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达不到的。”
秦兮凤撇了撇嘴,身体向后退了几步。
哼,算你来的及时,不然有你好看的。
心里这般想着,还不忘用凤眸狠狠的剜他一眼。
惹得莫玉羡连连白眼。
呼,莫大哥来了,太好了终于免去腥风血雨,姐姐啊事后你一定要好好歇歇莫大哥呀。
求神拜佛来了莫玉羡,秦麟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下,并对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莫玉羡也回了他个眼神,让他放心只要他来了必然不会有问题。
“哈哈...你啊就是能说会道,我家这两个可比不上你哟,不知你爹最近如何?”秦文远的怒气似乎随着莫玉羡的话语彻底的随风消散,摇着头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笑容。
“我爹他最近还很忙,就算是元宵节也回不来,这不小侄只能到秦伯伯这边蹭饭吃了嘛,还请秦伯伯不要撵小侄走呢。”莫玉羡说完,又拍了拍手。
顿时外面一群莫家奴仆,抬着一尊玉观音进来,这尊玉观音虽说不到一丈,少说也有半丈多能有这么大的玉观音实属罕见。
秦文远疑惑的看着他,道:“贤侄,这是何意?”
秦家虽然比不上莫家,可也算是家财万贯,良田万顷,但这么大的玉观音加上精巧手工,即便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出手买下来。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秦伯伯不要嫌弃能够笑纳。”莫玉羡微微欠身,双手抱拳礼仪方面也绝对是满分,这小子秦文远那是越看越喜欢,可惜他心里也清楚不能够在感情上强迫自家的丫头。
固然不听话,但在这方面,应该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去选择,而不是做长辈的横加干预,甚至为他们做出决定。
到也不墨迹,直接就让家丁把玉观音拿下去,既然人家愿意送,他也乐意收。
“秦伯伯,就让小侄陪你出去赏花灯如何?”莫玉羡继续说着,他脸上的笑容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乐意之至,那咱们就走吧。”
言罢又看向秦兮凤,就好像是在告诉她,让她也一起来。
秦兮凤一言不发扭头就走,秦麟的脸苍白的更厉害。
天哪,我的亲姐啊,你不要再这样,老爹没有被你气死,俺可是会被你吓死。
“父亲,我去追姐姐,她一定会一起赏花灯。”秦麟丢下这么句话,赶忙追出去,莫玉羡长呼一口气,秦兮凤你个笨蛋,就不知道服软吗。
秦文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兮凤远去的背影面露复杂之色。
......
秦府。
后花园。
“我滴亲姐姐啊,你就不要再闹气了,咱爹这样管教我们,也是对我们好啊。”秦麟喘着粗气,苦着脸站在秦兮凤的身旁。
“哦豁,打你就是为你好?”
“就算要打也是打我,他凭什么打你?”
“从小到大总是这样,为什么我们要听他的,不就是生了我们养了我们,却从未教过我们,娘还在的时候他就这样,娘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回来看娘最后一眼,总是大放厥词真不知道娘为何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如果他是我的男人,一定要将他斩杀。”
吟!
剑光一闪而逝,面前整块石凳被斩成两截。
秦兮凤这暴脾气也不知是随谁,吓得秦麟口干舌燥。
自家姐姐手里拿的可是天陨星剑,这玩意儿由天外陨石打造而成削铁如泥不说,更是比普通的铁剑重许多就算不砍人,砸都能把人活活砸死,怕是在这秦府里除了她之外就没人可以舞动。
秦麟心里明白,母亲的离去让秦兮凤更加的厌恶父亲,但他选择的是原谅和理解父亲,可惜姐姐却走的是另一个极端。
轻轻呼出一口气,他坐到一旁转移话题。
“姐,今天你去哪儿了?”
“我可是跟老管家还有大家伙们把整个青淄城都快翻过来,还没有找到你。”双眼一眨一眨的盯着她。
轻巧的转身,左手双指对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个爆栗。
“哎哟...”
“姐,你干什么呢?!”
双手捂着脑袋,疼的秦麟都快哭出来。
“不该问的别问。”
“我回去休息。”
言罢她转身几欲回到闺房去。
“姐,去爹那边吧,一起赏花灯。”秦麟眼神充满着渴望,他希望父亲和姐姐能够和解,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愿意。
微微扭过身体,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讥讽道:“小弟,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就是不听,不好好练筋骨现在吃亏了吧,才挨几下你就这样了,还想出去赏花灯?”
“你就算今晚能出去,明天你连床也下不来,还是回去躺着擦药吧。”
丢下这么两句话,秦兮凤直接离开,徒留秦麟一人在后花园中凌乱,之前没去想现在被姐姐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后背疼痛难当。
“算了,还是先去擦药吧。”
“唉,驴脾气,一个两个都是...”
小声嘀咕着,他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去。
......
青淄城花灯一条街。
秦文远和莫玉羡二人走在人群中,没有人认出他们是谁,二人穿着朴素跟普通人没有区别,家丁们也远远的跟在身后观赏花灯。
“玉羡,凤儿今晚去什么地方,你可以告诉我吗?”他双眼目光炯炯盯着身后一点点的莫玉羡,非常想要知道这丫头究竟去做了什么。
莫玉羡稍微愣了下,但很快将今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秦文远,他认为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去隐瞒,大大方方说出来就行。
“唉。”
轻声叹息,秦文远矗足而立,沉默望着身前挂着的花灯,莫玉羡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玉羡啊,你说秦伯伯对凤儿,是不是太严苛了?”
“秦伯伯,每位父母都不希望孩子惹事生非,严苛与否如何衡量还得看您自己。”
“兮凤她打小性格刚烈宁死不屈越是对她设定严厉的规则桎梏限制她,反而会激起她更加疯狂的反对,小侄认为或许秦伯伯应该心平气和坐下来跟她好好聊聊这比任何父亲的威严和规则都更加有效,您也应该明白她到底为何如此的敌视您。”
关于秦兮凤为何憎恨秦文远,莫玉羡知道的很清楚。
他的话令秦文远无言以对,想要好好的坐下来聊天难如登天,秦兮凤的性格身为人父当然清楚,况且自己总是被那丫头气的也跟着上火,一上火说出来到话就容易触怒她,想要通过言语来解决父女间的关系谈何容易。
“啊!”
“救命啊,杀人啦!”
“快跑啊,有人杀人啦!”
突然惊恐的声音响起,整个花灯一条街乱成一锅粥,这里今儿个可是人山人海,乱起来之后甚至有不少人被踩伤,尤其是那些孩童们最为无辜,跟大海上漂流的浮萍有何区别,随便一个浪花儿就能送走他们。
“爹...”
“娘...”
“你们在哪儿啊?!”
“呜呜呜...”
一时之间,哭声喊声尖叫声乱成一片,东倒西歪的木制小吃车板凳桌椅,就连花灯也散落一地,火苗窜起点燃周围店铺,火焰开始疯狂的燃烧着。
“怎么会这样?!”秦文远从那渐行渐远中思绪中被拉回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犹如人间炼狱。
“玉羡,赶紧让家丁们帮助分流,稳固周围众人的情绪,让大家有秩序的离开这里,我去前面看看!”秦文远大喊一声,纵身一跃翻过攒动人群往那始发地而去。
莫玉羡带着一众家丁开始帮助周围的众人,情况这才有所好转,他若是不出手今夜怕是有好几家将会支离破碎。
“啊...”
凄厉的惨叫声,殷红的鲜血四处飞溅,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翻到在血泊之中。
“哈哈哈...”
“叫啊,继续叫啊。”
“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的家伙。”
“只有你们的血,才能慰藉本大爷的内心,痛快啊。”
“血傀们,给我放开了杀吧。”
这个戴着斗笠垂挂下黑纱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道袍手里还拿着诡异的黑色拂尘,由于黑纱阻挡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但那狰狞的笑容却令人心悸。
身前那些血傀双目无神,皮肤表面血丝隆起,尤其面部最为狰狞,可怖的模样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他们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手中的钢刀,疯狂的屠戮混乱中的平民百姓。
“住手!”
秦文远人未至声先到,怒吼之声犹如滚滚天雷震耳欲聋,戴着斗笠的男子似乎被惊到,惊诧的看向声音的源头。
好家伙,秦文远虎背熊腰双眸正气浩然,三步做一步走如游龙穿梭在人群之中,眨眼间便冲到斗笠男子身前,跟几个血傀僵持。
“你是何人,劝你速速离去,若敢阻碍本大爷,定叫你全家鸡犬不宁。”
此人喝声中气十足,身法矫健迅猛,不是一般人若是离去到也罢了,真要敢多管闲事就让血傀送他上路。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跟高手结怨,这次只是来试试血傀威力和杀杀人而已。
双眼一沉,秦文远突然跨出一步,三拳两脚将血傀击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将过去,他很清楚擒贼先擒王,想当年常走江湖经验自然丰富。
“你敢!!”
男子吓得魂飞魄散,着实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这般悍勇,几下就能将血傀击飞,这可大大超乎他的预料。
“有何不敢?!”
“杀人者人恒杀之,受死吧。”怒喝一声,横眉冷眼举拳轰杀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另一个傀儡从一侧冲出,刀芒闪烁不定,刺啦...
秦文远的手臂被划开个几寸豁口,鲜红的血液滚滚而出。
“愣着干嘛,还不控制血傀一起上?!”
“此人,就是此行的目的,将他的头带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旁边的暗巷中响起焦急的声音,斗笠男子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催动被击飞的血傀回来围殴秦文远。
交战场面异常激烈。
......
秦府。
房间内秦兮凤辗转难眠,她不服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以至于怎么都睡不着。
嘎吱...
将窗户推开,月光洒落进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那不是花灯一条街的方向吗?”
“发生什么事儿了?”
柳眉微蹙,她立即从窗内跳出来,轻松翻过围墙,手持天陨星剑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花灯一条街冲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点个花灯,也能点的满城火光。
只是等她到那边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相当混乱的场面,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被踩扁的花灯,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救火。
“莫玉羡?”
疑惑的看着远处忙碌的莫玉羡,她连忙跑过去。
“怎么回事?”
莫玉羡一回头,惊诧的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我问你怎么回事,秦文远呢?!”
她可是知道,这两个人一起出来看花灯的,现在这种情况却只剩下他一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有大有问题。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来捣乱,秦伯伯已经过去阻止了。”脸色略微苍白额头上布满汗水,这寒冷的天气却把他惹得够呛。
“有人捣乱?”
“竟然敢趁着元宵节捣乱,当真是活腻歪了。”
“看我不把他们大卸八块。”
听了他的话,秦兮凤当场气炸,提剑就要冲过去砍杀捣乱之人。
见状莫玉羡,连忙抓住她的手腕,道:“兮凤,别胡闹你快回去吧,秦伯伯能解决的。”
“松手,你就知道他能解决?”
将手抽回来,丢下这么句话,秦兮凤立刻就往花灯一条街深处冲去,莫玉羡轻叹一声继续疏导人群,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
“咳咳咳...”
“哇啊...”
秦文远单膝跪着,口中鲜血大口大口吐出,惊悚的看着周围站着的血傀,无论他用任何方式,即便是打断血傀到手脚,拧断他们的脖子,仍然能够继续战斗,且不知疲惫以至于久战下,他最终疲惫不敌。
“你们,到底是谁?”
先前那藏在暗巷中的人,说话他全都听到了。
显然就是冲着他来,可为什么要对普通人下手,况且他可不记得以前得罪过如此诡异的团伙。
戴着斗笠的男子,突然双手叉腰猖狂大笑:“哈哈...原来你就是二十几年前名满天下的神剑秦一天,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老子先杀点人开心开心,用得着你管?”
“老不死的东西,不过人头倒是挺值钱的,十万两黄金嘿嘿...”
双手握在一起,来回的揉搓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尖锐笑声。
“别废话动手,免得节外生枝。”暗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跟斗笠男相比他绝对要谨慎的多。
几只血傀同时抬起手中明晃晃钢刀,就要对秦文远砍过去。
叮叮当当...
噗哧...
钢刀尽数折断,血傀被斩成两截,没有丝毫犹豫,出手果断凌厉。
“什么?!”
斗笠男子发出惊呼声,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真的出现意外。
“凤儿...”秦文远抬着头,五味陈杂看着单手执剑傲立身前的女儿。
秦兮凤头也没有回,火光之中一身青色劲装格外的夺目。
“敢在青淄城闹事,也不打听打听是谁罩这里。”
手中天陨星剑轻轻一抖,寒芒闪烁不定令人心悸。
“小娘皮,这次就放过你们!!”
“秦一天,你的人头必然会被我等拿下。”
斗笠男子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圆球,秦兮凤正欲提剑追砍过去,熟不料他将手中圆球往地上一丢,刺眼的强光令她难以睁开双眼无法继续追击。
等她双眼恢复正常的时候,对方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天陨星剑收回剑鞘中单手握住,别人都是挂在腰间做佩饰,而她只是将剑当成保护自己和他人的武器,她的剑若是挂在别人腰间,其重量能让绝大部分人能感到绝望。
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只是经过秦文远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冷笑道:“呵呵,秦一天,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个名字,看来瞒着我和小弟的事情倒还挺多。”
丢下这么一句话,秦兮凤独自离去,至于秦文远相信他能够自己回到家中。
官兵已经封锁这里,运送伤员的同时救火也在进行中。
“秦伯伯?!”
“您怎么样了?!”
莫玉羡知道秦文远手段不俗,却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身受重伤,突然就觉得非常对不起秦兮凤,若是自己不拦着她,让她早点来或许情况会更好点。
连忙将他扶住,莫玉羡自责万分。
对他微微一笑:“放心吧玉羡,秦伯伯骨头硬朗着呢。”
“兮凤呢?”
“她不是去找你了,现在人呢?”黝黑眉毛几乎皱成川字,莫玉羡心里越发的生气。
秦文远看了看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莫玉羡跟王提辖说明事故的缘由之后,便主动送秦文远回府。
......
青淄城十里外。
两个黑影站在月光照射的树荫下。
“你跑的可真快,秦一天的人头触手可得,你却先跑了!!”斗笠男子怒斥先前躲在暗巷中的老头,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往上窜。
老头抚摸着胡子,不屑撇了他一眼,道:“你也看到了,那女娃子实力非凡,继续下去吃亏的必然是我们,况且血傀都被干掉了,怎么你想上去亲身体验那把剑的锋利吗?”
紧接着话锋一转,老头浑浊的双眸变得格外锐利:“血傀身体的坚硬程度你也看到了,一般的刀枪剑戟无法伤害,可那女娃子一剑就将血傀斩断。”
“嘿嘿,你若是想继续我也无妨,反正名单上面的人还很多,一个一个来这秦一天的人头不急于一时。”
被老头儿这么一怼,斗笠男子一时之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