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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疯子和我妈是村里百年来少有的几个外来户之一。
我妈是先来的,她被抓以后,被送到了我爸身边。
于是便有了我哥和我。
在我记忆中,我妈也曾逃过几次,每一次都被抓了回来,打得不成人样。
即便是这样,我妈也总会偷偷告诉我,一定要逃出村子。
因为在外面,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生活。
我半信半疑,总会爬到后山顶上,看向一眼望不到边的远方——
那里的女人真的像男人一样生活吗?
等我七岁时,我妈死了。
满村人笑个不停,
只有廖疯子哭了,他癫狂地看着所有人,双手拍着大腿站在村口叫骂。
「作孽呀,这是作孽呀!你们都该死,该死!」
全村的男人都笑话他,全村的女人也都笑话他。
我记得那天,我爷、我爸、我哥笑着吃席。
我跑到村尾,吐得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后来,我把我妈的骨头偷偷埋在了后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