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半个时辰,提刑司的捕快和太医们就先后脚到了。
这于家一日里请了两回太医,消息甚至传到了皇上那里。因为是自己指婚的,皇上对这木家五小姐很是有印象。
听闻她被人下了毒,皇上派了总管太监来看看,其实还不是因着宰相于大人的面子。
前面传来消息,宫里来了人,于大人稳坐在椅子上,只对管家说了一句:“去请过来。”
那位公公跟着管家到了于睿卿的院子,一见这乌压压一大群人,却听不见什么声音。
“哎呦,于大人,您在这院子里坐着呢,外面暑气这么大,怎么不去屋里。”
于大人就像刚刚知道一般,忙起了身问候:“是李公公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李公公做了一揖,满面堆笑:“圣上听说您家少夫人病了,派咱家来看看。”
于大人回了个礼,说道:“劳圣上费心了,还烦劳公公跑一趟。”
李公公掏出帕子来,掩着嘴笑道:“于大人太客气了,少夫人如今情况如何?”
于大人将李公公请到院子里,指着忙碌的捕快和太医们说道:“公公您看,于某家中现下有三人中毒,其中一个中毒的丫鬟已经死了。我请了提刑司的捕快们来查查有什么线索。”
那李公公踮起脚尖望了望,拍拍心口说道:“吓死咱家了,怎么还死人了?可知道是什么毒?”
“听太医说,是马钱子。”
那李公公叫来一个捕快,问道:“可有线索了?”
那捕快回道:“回公公的话,线索是有些,但是很是蹊跷,还需要再仔细查找一番。”
那李公公挥挥手:“好,那你去吧。”
打发了捕快,李公公转头对于大人说道:“既然还没有定论,那咱家先回去复命了,结果到时候咱家去问提刑司就是了。”
于大人笑着说:“好,于某送送公公。”
言罢,于大人就陪着李公公出去了。
这提刑司的捕快在于睿卿的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连木惟清所在的内室也没有放过。
袁氏在内室里陪着木惟清,书莲看见一群捕快在那翻来翻去,很不高兴。
“我家小姐还病着,你们这般吵闹,真是烦死了。”
那捕快略一施礼,说道:“姑娘还请见谅,少夫人是第一个中毒的,这屋子自然要重点勘查。”
袁氏冷声说道:“说的对,好好查查,什么都不要漏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宁云在一边听了,暗暗咋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
书莲端了盆温水,细细帮木惟清擦擦脸和手。
“小姐,你怎么还不醒来呀,不是说毒解了吗?”
袁氏接话道:“这药刚喂下去一会,还是让她多睡睡,你也下去吧。”
书莲听了不愿意,跪在袁氏面前:“夫人,书莲只想陪着小姐,哪也不要去。”
用草木皆兵来形容现下的袁氏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袁氏看着跪在地上的书莲,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丫鬟很是衷心。她现在很是怀疑,书莲这么用心跟在木惟清跟前,是不是别有用心。
她仔细问过了,昨晚木惟清回来也没去过别处。这院子里也有厨房,木惟清想要吃什么,应是不会去别处的。
那马钱子得吃下去才能中毒,木惟清吃的,必然是这个院子里的东西。
此刻木惟清人是睡着的,她万万不能大意,定要时时守着,寸步不离才行。若是有个闪失,莫说对不起自家儿子,就是她自己这关,也是过不去的。
捕快拿了屋里所有的杯盘碗盏和吃剩的糕点茶叶去验毒,不一会儿来了消息。
“启禀夫人,查到了一样东西,里面有残留的马钱子毒。”
袁氏一听有了线索,神情立时紧绷起来。
“什么东西?”
“卑职在偏房里找到一只茶盏的碎片,上面残留着毒素。”
“茶盏?”
“是的,茶盏。”
袁氏闻言大怒,指着书莲问道:“是不是你下的毒!”
书莲正在想这茶盏的事,却不想袁氏居然说是她下的毒。
书莲慌忙解释道:“我没有啊,我为什么要下毒害小姐啊。”
袁氏却不听她辩解,厉声道:“惟清中毒,那绿秋也死了,齐姨娘现下也躺着,若说这几人不会防备谁,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
袁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书莲,喊道:“来人,把这个丫鬟给我拿下。”
立时就有捕快上前将书莲拿住绑了,按在地上。
书莲挣扎着身子,怒目看着袁氏:“夫人,我说了,不是我。书莲跟着小姐十三年,就像对自己妹妹一样疼爱她。你可以要了我命,但是你不能污蔑我对小姐的衷心!”
袁氏冷冷看着书莲:“不妨,若你是清白的,我自会向你认错。若是你干的,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书莲被捕快押了下去,临走时,袁氏听到书莲喊着:“书莲之心,天地可鉴!”
袁氏重重叹了口气,又坐回凳子上。
“夫人。”宁云小声问道。
“我觉得不像是书莲做的,她平日里和少夫人关系特别好,少夫人有事,都是书莲第一个冲上去的。”
袁氏瞟了宁云一眼:“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自有那提刑司的捕快去辨那真假。对了,你去看看青雪回来了吗?”
宁云回道:“二小姐已经回来了,说是四小姐那边并无异样。”
袁氏一听,眉头紧皱:“没事是最好的,但是这就奇了。照青雪说的,早上齐夏兰还是好的,在这边和馥芸还吃喝了东西,照理说若是下毒,就该是那会下的才对。可是馥芸没事,这人是怎么单独下到齐夏兰吃的东西里的?”
宁云听袁氏这般分析,思考了半天,感觉如果不是书莲做的,再也想不出别人。
袁氏看看熟睡中的木惟清,她本就染了风寒,虽然毒是解了,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余毒在的。
这人躺在床上满面通红,不停流着汗,额上放的冰袋一会儿就化了。
“宁云,再去弄些冰来。”
“是。”宁云转身就要去拿冰,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疾冲进来的人撞到了。
“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