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木惟清穿红,齐夏兰脸色虽不善,嘴上倒很是恭敬:“给姐姐请安。”
木惟清笑笑:“齐姨娘客气了。我这个人喜欢清净,以后姨娘就不用来请安了。这声姐姐不敢当,我听说,齐姨娘今年一十有七?“
齐夏兰回道:“是。”
木惟清轻笑一声:“那倒是比我年长一岁。按理说应该我喊你姐姐的,但是你是妾我是妻,这样会坏了规矩。所以以后你还是喊我夫人,我喊你姨娘吧。”
齐夏兰原本想套个近乎,谁想到被木惟清明着就拒绝了。可是人家说的有理有据,她是一点说辞也找不到。
“是,夫人,夏兰知道了。”齐夏兰恭敬的应道。
正说着话,那于睿卿梳洗好了走了进来。
“清儿,昨个你说想吃餜子,我让他们做好了,赶紧趁热。“
说着就来拉木惟清的手。
木惟清站了起来,笑着问道:“齐姨娘,你可用过早膳了?不如一起用点?”
这齐夏兰一早起来就准备去找于夫人告状,哪里顾得上吃早饭,昨个又是一天没吃,此时正饿得慌呢。
“多谢夫人好意,夏兰吃过了。”
“好,那我们去了,你忙你的去吧。”
两人往外面走,却不想忽然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却是肚子饿了的叫声。
门口站着的几个丫鬟,听了这动静都偷偷在那笑。
于睿卿也觉得有意思,问道:”既然饿了,不如一起去吧?”
那齐夏兰刚说了不饿,这会儿肚子就响了,也是臊的不行。
“不用,不用。我就是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不是饿了。还请夫君赶快去用早膳吧。”
两个人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揭穿她,往那前院去了。
丫鬟们早将那热腾腾的豆浆儿和油餜子端了上来,木惟清一见高兴得不得了,抓起一根就吃起来。
“好久没吃了,真香。”
于睿卿见她吃得高兴,心里那叫一个美。
昨日两人谈起喜欢的吃食,木惟清说她好些年没吃过炸油餜子了,于睿卿让小厨房连夜的赶了出来。
木惟清吃了一根油餜子,也不顾手上油,端起一碗豆浆呼噜噜喝起来,哪有半分平日里斯文的样儿。
于睿卿见她嘴角沾着一片碎屑,用手指帮她弄掉了,宠溺地说:“怎么像个孩子一样,吃那么快,又没人和你抢。”
木惟清闻言停下了手,眼神有些落寞:“小时候有人我抢的。我记得我亲娘常做这个给我吃。那时候,她总喜欢和我抢,她一抢我就哭。她见我哭了,又笑着还给我。现在想想,她就是在故意逗我玩儿。”
于睿卿见木惟清难过,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儿:“那你觉得,你亲娘算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应该是喜欢的。她留了好些值钱的东西给我,可是我记得,那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后来听我父亲说,她一直都不肯要我父亲给的钱。”
于睿卿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岳母很是好奇:“那你外祖父家应该很有钱?我听说你祖父家是行商的。”
木惟清看看于睿卿的脸,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亲娘的身份。
见她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于睿卿拿起一根油餜子,细细掰开了放在豆浆里泡着,放在木惟清面前。
“你我二人,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若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想说,便不说。有几人心中没有秘密的?”
木惟清眼角湿润着看向于睿卿:“我怕我说了,你会变个样子看我。”
“傻瓜。”于睿卿示意丫鬟们都下去。
“想说的话说出来好了,你觉得你夫君就是那样的人?我爱你,因着你是木惟清,不是因你父亲是户部侍郎,那便也不会因为你亲娘不喜欢你了。”
于睿卿拿起木惟清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豆浆。
木惟清拉过于睿卿的手,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若是我亲娘……是个风尘女子……”
木惟清半响没听到于睿卿回话,心中忐忑,又不敢去看他。
“哈哈哈,原来你是为这个烦恼。”
于睿卿抬起木惟清的下巴,将脸凑到她跟前,说:“你看着我,我可告诉你,你说的我一点都不在意。”
于睿卿趁机亲了木惟清一下,气得她杏眼圆睁。
“我之前也有想过,什么样的人物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子,现下终于有答案了。”
于睿卿站起身来,背着手:“想那天生尤物的绿珠,傲骨持洁的苏小小,一代才女柳如是,不都是风尘中人。便是风尘女子又如何,又有几个女子是自愿落入风尘的。”
木惟清低声道:“我听我父亲讲起她的故事,却有些苏小小的味道。只是好歹鲍仁也算不负苏小小,可我娘只能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郁郁而终。”
说罢,木惟清竟低低地哭了起来。
于睿卿心想坏了,早知道就不问了,这下倒好,把自家夫人弄哭了。
“好了好了,莫哭了,怪我不好,问起你伤心事。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木惟清收了眼泪,嗔怪道:“不好。天天就知道玩,明年你要考春闱的,以后都不出去玩了,你赶紧上学堂念书才是。”
于睿卿闻言,很是夸张的苦着脸:“又要念书啊,我想陪着你。”
“我打算去和母亲学这家务,你也去好好念书。若不是我是女子,我倒想去考个功名。你是于家嫡孙,将来于家在朝堂上也要靠你,不能总是这样贪玩。”
这下于睿卿真是欲哭无泪:“你怎么和爷爷还有父亲一个样,我真怀疑他们把你带坏了。”
木惟清噗嗤一笑:“你去好好上进,将来做个大官,我也好当个一品诰命夫人。”
“好。”木惟清还以为他要再挣扎一番,没想到答应的倒挺快。
“那就这样,我去好好读书,正好可以挡着他们后面还要给我纳妾的事。你等着我明年春闱高中,然后弄个大官回来,好让你过得风风光光的。”
木惟清破涕为笑:“那我就先谢过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