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晋治今夜已然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却没想到,还有更耸人听闻的事等着他。
这下连于大人也忍不住了,上前问道:“睿卿,这话怎可乱说?”
于睿卿面上很是凄然,回道:“爷爷,这等有辱父亲声名之事,若是没有把握,孙儿又岂敢胡乱编排。”
于睿卿将匕首扎进张玉树脖子一分,那血霎时就顺着衣襟流了下来。
“这二人是不是你的儿子?”
跪在地上的于和颂和于和启听到于睿卿说他们不是于家血缘,气得浑身颤抖。
此时见于睿卿逼问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想来是定要将这污名按在他们头上。
于和颂的心中生出熊熊怒火,站起了身就朝着于睿卿冲过去。
于睿卿见于和颂冲了过来,嘴角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冷笑,略一闪身就躲了过去。
那于和颂没有撞到于睿卿,站立不住,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张玉树知道自己今晚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心中只望能保住这兄弟两人。
“呵呵,大公子哪找来两个人?张某人又不缺儿子,不需要多认两个儿子。”
于睿卿将张玉树的头发一把抓住,喊人将于和颂带了过来,将两人的头靠在一起。
“父亲请看,这二人相貌,可是像极了?“
于晋治初见张玉树时,便觉得有些眼熟,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像何人。
眼下两人靠在一起,在于晋治看来,却有七八分相像。
这让于晋治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住,还好有杨勇志上前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纵使有几分相像,也不能就说他们是血亲啊!”
于晋治如此说道,既是说给于睿卿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罢了,父亲如此固执,儿子就让你死心吧。”
于睿卿喊人拿了一盆水一只碗来,用那碗从盆里舀了一碗水,端着水走到于晋治面前,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不过是盆清水,儿子现在就让他们滴血认亲,好让父亲死了这条心。”
于睿卿拿着空碗又舀了一碗水,端着碗走到张玉树的身后,将他的手指割破了挤了两滴血在碗里。
那于和颂见于睿卿端着碗向自己走来,不住地用脚向后蹭着。
他不要取血,他不想滴血验亲。
他怎会不知,他这位大哥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他看见于睿卿这胜券在握的样子,心中已是冷了。
难道他真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儿子?还有他的弟弟于和启也是?那于馥芸呢?于馥芸又是谁的孩子?
于和颂想逃,被人从领子里一把提了起来。
于睿卿走到他面前,神色中尽是怜悯。
“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亲娘吧。”
说完这句话,于睿卿割破于和颂的手指,取了两滴血,转头回去了。
“父亲请看。”
于睿卿将碗端到于晋治眼皮子底下,一双眼幽幽地望着自家的父亲。
于晋治瞪大了双眼,盯着水中那两滴鲜血,就见那两滴本不属于同一人的血,渐渐靠在一起,融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体。
于晋治心中的那点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愤怒与屈辱。
这个老实了半辈子的男人,慢慢从于睿卿手中接过了匕首,一步,一步,像是经过了千山万水般,终是站到了李氏和张玉树的面前。
于晋治望着这个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眼中毫无怜悯之色。
这位平日娇花般的三姨娘,此刻被辣椒水折磨得痛不欲生,却只能忍住剧痛,爬到于晋治脚边,不住地磕头。
于晋治拿出她口中的布头,李氏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半天发不出声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吧。”
李氏涕泪横流,公鸭般的声音刺着众人的耳朵:“夫君,求你放过他们吧,他们只是孩子,什么也不知道啊,求求你了,夫君。”
于晋治悲从中来,一滴泪自眼眶中掉下:“我当年可怜你,收留你,你又何曾在意过我?吃着用着我于家的,拿我于家的钱养别的男人,还要我给别人养儿子,你很好,真的很好。”
一旁张玉树也爬到于晋治脚边,哀求道:“两个孩子罪不至死,我愿意拿出我张家全部家产,求你放过他们,让他们远走高飞吧!”
于睿卿走了过来,笑着对张玉树说道:“你的家产,我于家可是不会要的。毕竟我可是发过誓的,要保你张玉树的生意和名声。”
张玉树闻言,眼前看到一线希望:“大公子愿意放我回去?”
于睿卿捡起掉在地上的布头,冲着张玉树狡黠一笑:“张老爷,您说什么呢?我说过保你张玉树的生意和名声,可没说过会保你的性命啊?你以为你张玉树的性命,对我于家来说,算得了什么?”
张玉树没想到于睿卿居然会玩这样的花样,登时睚眦欲裂,愤声道:“你耍我!”
“哈哈哈!“于睿卿大笑着将布头塞进张玉树的嘴里,示意将李氏的嘴也封上。
“耍你如何?在我眼中,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张玉树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杨府的死士一脚踢在了腰间,瞬时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喘着气流泪不止。
于睿卿走到于晋治面前,问道:“父亲,此间事已了,儿子想请问父亲,这四人如何处置?”
于晋治身子一抖,茫然问到:“如何处置?”
于晋治的目光扫过花丛中的两人,扫过虽不成器但被他疼爱了十多年的于和颂,扫过一直瘫软在一旁的于和启。
于晋治没有说话,所有人便屏息等着。
此处明明有二十来个人,却像是没有人一般静悄悄的,只有火把偶尔爆出火星的声音,提醒着于晋治,这不是梦。
“如何处置,我想你早有想法了,就不必问我了,你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于晋治默默垂着首,步履蹒跚着,往那阴影中走去,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于大人看在眼中,默默跟上,一并走了。
于睿卿望着父亲的背影,行了个大礼,喃喃自语道:“父亲,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