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馥芸，你刚说了什么，你说一遍让我听听。”
门外进来一人，竟是于睿卿回来了。
于馥芸一看大哥回来了，心惊不已。她平日跋扈惯了，也就是仗着自己是于家人，仗着于夫人喜欢她。
老二于青雪是个闷葫芦，二姨娘白氏又是个不得势的，就算受了委屈，顶多就是去正妻袁氏那里哭诉一番罢了。
于夫人本就对袁氏颇有微词，不过因她爹是大理寺卿，两人明面上还算和睦。是以即便袁氏知道了，也最多训斥她几句而已。
三哥于和颂，五弟于和启乃是她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几人自然是和睦的。
唯独这大哥于睿卿，于馥芸是不敢得罪的。
若论身份地位，于睿卿是于家嫡孙，于大人和于夫人是百般宠爱，连个重话都舍不得说。她不过是个庶出小姐，纵使貌美又嘴甜，终归是个要嫁出去的。
她这个大哥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护短得紧。
“大哥，你回来了呀。”于馥芸讪笑着，给于睿卿见了礼。
于睿卿眼里尽是怒意，面上却带着笑：“我若是不回来，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于馥芸见他笑里藏刀，吓得缩起脖子，小声说道：“大哥，我就是来给嫂子请个安。”
“哦！”于睿卿呵呵一笑。“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请安是这样请的。”
于睿卿一双眼眸暗光流转，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流出。
“大哥……”于馥芸害怕极了，不停地哆嗦着。
可她平日就是个凡事都要争上几句的主儿，这一时半会哪里改得了。
“大哥，是宁云先对我无礼的，而且嫂子还帮着她不帮我。”
“够了！”于睿卿大喝一声，一把捏住于馥芸的手腕。“你平日里就跋扈放肆，总是对你二姐不恭不敬。你不犯到我头上，我也懒得管你。我院子里的丫头，轮不到你来管教。”
于馥芸的手腕被于睿卿捏得咯咯作响。
“你嫂子再不济，也是我于睿卿的夫人。你骂她，可有把我放在眼里？正妻和庶妹，你觉得谁比较大？”
于馥芸听了，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不停嚷嚷着：“嫂嫂对不起，嫂嫂我错了。”
木惟清站在内室的门旁，呆呆的望着于睿卿。
此时的于睿卿与她平日见到的于睿卿大相径庭。那阴冷狠厉的眼神，才符合当初她对他的想象，一个风流霸道的纨绔子弟。
于睿卿捏着于馥芸的手腕，还想训斥她几句，余光一瞥，发现自家夫人站在一旁，神色呆滞地望着他。
“坏了，吓到她了！”于睿卿心道糟糕，松了于馥芸的手。
“快滚！”
于馥芸浑身颤抖，轻声说道：“大哥，嫂嫂，小妹先告退了。”说完连滚带爬出了院子。
“清儿……”于睿卿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被吓呆的人儿。“吓到你了。”
木惟清摇摇头道：“无妨。她那个性格，是该吓一吓的。”
于睿卿见她也不恼，不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她，还是她原本就不在意。
两人各怀心事，用了晚膳。
于睿卿把书搬到木惟清的书房，占了半张书桌。
木惟清只好挤在另外半张桌子上看书。
“清儿。”于睿卿偷偷溜过来看木惟清在看什么书。
木惟清不搭理他，他就自己歪了头去看。
“论语。清儿，你是打算去考试吗？”于睿卿打趣道。
木惟清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着于睿卿：“可以吗？”
“不可以。”于睿卿促狭一笑。
木惟清叹了口气，继续看书。
“清儿，别看了，我们去赏月如何。你这天天看书，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于公子。”木惟清不胜其烦。“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就很好。”
“清儿，你怪我吓到你了啊？”于睿卿让丫鬟搬了个凳子，坐在木惟清对面。
“我对别人凶，就不对你凶，你别怕，可好？”于睿卿委屈巴巴地问。
“于公子，惟清未曾怕你，反而感激于你。只是惟清只愿平淡过完一生，不想太过计较得失。人若活得不够通透，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于睿卿没想到木惟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若不是从前人生悲苦，她又怎么会这样想。从今后我要好好呵护她才是。”于睿卿心里暗暗发誓。
想到这里，于睿卿不再黏着木惟清，叫人搬了自己的东西，回前面去了。
“给她点时间，慢慢会习惯的。”
话说于睿卿走了后，木惟清终于得了清静。正捧着书细读，就见书莲进来说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木惟清一听，放下手中之书，走到屋门口。
“青雪妹妹，这么晚了，是出了什么事么？”木惟清见于青雪愁容满面，心中关切不已。
“嫂子，我……”于青雪欲言又止，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了。
木惟清拉着于青雪的手进屋坐下，柔声问道：“妹妹遇到什么难处了？”
“嫂子，都怪我。”于青雪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今日去给奶奶请安的时候，我戴着嫂子给的步摇去的。谁想到四妹看到了，非要来抢。我拗不过她，就告诉她步摇是嫂子给的，谁想到她竟然跑来胡闹。”
木惟清心中纳闷：“妹妹怎么知道她来闹过了？”
“四妹刚才去奶奶那告了一状，说来给你请安，想沾沾你的喜气，顺便讨个彩头，却被你伙着宁云掐伤了她手腕，给骂了出去。”
木惟清面色一沉，问道：“可是老夫人责骂你了？”
于青雪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吃了晚饭，被叫去奶奶那儿替她抄经文，四妹来告状的时候，我就说了句，嫂子不会欺负人的，便被奶奶一顿数落。”
木惟清喜欢于青雪，觉得她如自己的亲姐妹一般。听见于青雪被骂，木惟清双眼紧闭，胸口不停起伏，显然是生气了。
“欺人太甚。她可是平日里都这样欺负你？”
于青雪低下头，轻叹一口气：“我都习惯了，不去招惹她就好。”
“只是，嫂子，我怕奶奶又来为难于你。不如你去和大哥说说吧。”
“不用。”木惟清拍拍于青雪的手背。“她若来找我，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