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里谁可怜呀？我来瞧瞧。”
这话音刚落，王氏就面上挂着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木明英。
“母亲。”
木惟清见是王氏，只得行了一礼。
“今日是你们父亲的寿辰，大喜的日子，你们这些丧气东西，尽说些丧气话，真是孝顺。”
木惟清也不回话，只是看着王氏。
那王氏面色一变，看着书莲，对木明英使了个眼色。
木明英上前一步，抓住书莲的胳膊，将她按在了地上。
木惟清急忙抓住木明英的手，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王氏眯着眼看了看木惟清，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贱丫头不敬主家，今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你敢！”
木惟清眼神凌厉，似一把刀子一般，狠狠盯着木明英。
那木明英突然眉头一皱，叫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敢掐我。”
他松开抓着书莲的手，使劲一甩，将木惟清的手甩了开去。
王氏一听儿子被掐了，赶紧捧起木明英的手细细瞧。
刚才被木惟清抓过的地方，赫然有四个深深的指甲印。便是隔着衣裳，却已是破了皮。
王氏怒骂道：“你这个贱|蹄子，要死啊，把你大哥掐成这样。真是的，你那是猫爪子吧。”
木惟清恨恨道：“我告诉过木明英了，书莲现在是于家的丫鬟，你们最好不要动手动脚，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那王氏听了，手下一顿，一脸怒气瞪着木惟清：“很好，很好。你现在嫁出去了，敢拿夫家的名头压我们了。真是没有教养，跟你那个贱|人娘真是一模一样。”
木惟清听她提起自己的亲娘，双唇紧闭着，就要发作。
“我娘怎么样，与你无关。”
那王氏不依不饶，又骂道：“我就说她，你能奈我何。要怪就怪她生了个好女儿，非要和我作对。你那亲娘，是个破烂货，千人骑，万人睡，是个……”
“是个什么！”
门外传来一声暴喝，却是木正德来了。
木正德最不喜欢别人提起木惟清的娘，更不喜欢有人说她不是。在他心里，木惟清的娘就是如神女一般的存在，哪里容得他人说上半分。
王氏见木正德进来，面如土色，没有半分方才的神气。
她是晓得木正德的脾气的，这件事本是碰不得的。
奈何木惟清激起了她的脾气，她实在忍不住，将那死了的人拉出来好一通骂，谁想到却被木正德正好听到。
“我……我……”
王氏支支吾吾半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解释。
“我警告过你，若是再辱骂她，你该如何？”
那王氏听了，泪水涟涟。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你生了三个孩子，吃了多少苦。我父亲把家产都拿来供你念书了。你有今日……”
这一番话说得，把木正德的老底都要挖出来了。
“闭嘴！”
王氏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闭了嘴。
木正德阴沉着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这生孩子是女人天经地义该做的事，你在这给我摆什么功。便是你家给的那点钱，这么些年，我早就百倍奉还了。你若是再多言，休怪我不客气。”
王氏见木正德动了真怒，灰溜溜逃了出去。
“娘。”木明英见王氏一个人走了，丢下他一个，心中大为不满。
木正德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明英，你出去。”
木明英闻言，得了大赦，也赶紧溜了出去。
这房里就剩了木正德和木惟清主仆，还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丁氏。
“惟清啊，你母亲她嘴碎，你不要见怪。”
木惟清不气反笑：“我不见怪，我娘本就是个风尘女子，有何见怪不见怪的。”
木正德听她说话带着怨，轻轻叹了口气：“别说了，她好歹是你娘。”
木惟清偏要再说：“我是至今都没想明白，我娘为什么会嫁给你做妾。”
这话点在了木正德心里的秘密上，让他面色一变。
“不要再提了，过去的事了。今日我有事找你谈，这里有外人，你随我到外面去吧。”
木惟清回了头，看看蹲在角落的丁氏，冲她点了点头，跟着木正德出去了。
“父亲，您有什么事便说罢，听完了我就回去了。”
“这就要回去了？”
木惟清不答话，就那么静静站着。
“好吧。”
木正德叹了一口气，走到椅子跟前，撩起长衫的后裾，坐了下来。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平常人家，都是姐姐先嫁人的，我们家倒是你先嫁出去。你姐姐今年也十七了，算起来不小了，是该找个好人家了。”
木正德见木惟清没有回应，继续说道：“前些天我上朝的时候和那礼部尚书柳大人提了一嘴，被他回绝了。”
木惟清疑道：“礼部柳大人？”
“对，我听说姑爷和他家公子关系不错，难道你不知道吗？”
木惟清摇了摇头，道：“不知。”
“不知道也无妨，我告诉你便是。这柳大人家就一个独子，也是到了婚嫁的年纪了。这朝里大人们的家里我都算了个遍，除了于家的三公子，就只有柳家的公子合适了。”
“哦？那父亲为何不选于家三公子？”
木正德心想：“这谁人不知于家大公子待你不薄，明芳去了于家，也是个庶子的妻，万一被你欺负怎么办。”
他心里这般想，嘴上哪里会说出来。
“我瞧那柳家公子脾气不错，又是独子，你三姐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了，不至于被人欺辱。”
木惟清听了，轻笑一声，也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父亲说这么多，是想让我做什么？”
木正德摸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大声说道：“虽说那柳大人回绝了我，不过我感觉没有其他人家更合适了。你三姐人长得不错，就是脾气差了点，嫁到别人家我怕她受欺负。既然姑爷和那柳公子熟识，你让姑爷去和柳公子说说。”
“呵呵。”木惟清闻言，不由笑出了声。
“父亲，女儿可没有改行做媒婆啊。”
木正德老脸一红，讪讪一笑：“为了你三姐的幸福，你就去说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而已。”
木惟清站起了身，面现不快：“如果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