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雪要定亲的事,终是在第二天传开了。
于府上下都知道二小姐就要嫁到刑部尚书王大人家去了。
不出半日,这左右街坊尽皆知道了这件事。
人人都说于家庶出的小姐能嫁个嫡公子,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殊不知这福气,当事人却是一点也不想要。
此时木惟清正坐在于睿卿的对面,姑嫂两人的面色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今日木惟清如约来找于青雪。
于青雪原本想着让木惟清替她向于睿卿说说好话,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谁想到木惟清一来,就把昨日和袁平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嫂子!”
于青雪是万万没想到木惟清会说这样的话,惊得她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嫂子你是认真的吗?”
木惟清看着面前的女子,这个早被情爱冲昏了头的女子。
“你一开始只是说想要情爱,我才一直默许着你。总以为你想清楚了,想明白了,谁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么糊涂。”
“我……”
于青雪知道自己不占理。
一开始她就说过这样的话,她哪里会知道,这往后的日子里,她的心会想要的越来越多。
“嫂子你就帮我和大哥说一下吧,就说一下。若是大哥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
“不同意你便待如何?”
于青雪愁眉不展,坐在那里想了半响,终是憋出了一句话:“我听说杨小姐和柳公子私奔了,是也不是?”
木惟清点头,一脸严肃道:“是又如何?你难不成也想来一回?”
于青雪低着头不语,半响,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来一回也未必不可行!”
“好!这事我也不是很反对,你若觉得可行,来上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于青雪闻言大喜过望:“嫂子,你愿意帮我?”
木惟清摇摇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需得自己去解决,光靠别人可不行。”
“可是,大哥那边……”
“你大哥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你是觉得自己的一片痴心不够分量打动他吗?”
“我……”于青雪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觉得没把握说服于睿卿,是以才想请木惟清帮忙。
“怎么?连你大哥这关都过不去么?”
木惟清站了起来,绕着于青雪走了几圈。
“你若是觉得连你大哥这关都过不去,那后面如何行事?”
于青雪双手绞着她的绣花帕子,很是痛苦。
“不行我就不去求大哥了,我们自己走。”
木惟清笑道:“好,有志气,不假他人之手。不若我问你几个问题吧,若是你都能答得上来,我这个做嫂子的,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于青雪激动得走上前抓住木惟清的手:“好,嫂子你快说。”
“青雪,我先问你。便是你们能成功出府,你们可还呆在金陵?”
“那自然是不会还在此处。”
“好,那你们出城以后,去往何处,去了以后,户籍该如何?袁平乃是贱|籍,可是没有文书的。这文书若是伪造,一旦被发现,就是重罚。”
于青雪一双眼珠不停转动,滴溜溜地。
“我们找个偏僻些的村子住下。”
“好,便是你们找到了住所,这往后该如何营生?”
“我……我这些年攒了些银两的。”
木惟清摇摇头:“你攒了多少银两,可能买下一个院子?更别说这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钱。”
于青雪见木惟清一味否定她,不由得急了。
“我们不要院子,住个茅草房,把银两省下来,也够上个三五年。”
“三五年以后呢?”
“我会绣活,袁平他可以找个工。”于青雪说道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青雪你糊涂了。袁平是贱|籍,不能经商,更不能露头。你们两个跑了,于家定会到处找寻。一旦找到,袁平就成了逃跑的家奴,是定要处死的。你若是想他活命,一辈子就不能让他出去。”
“那让他打猎砍柴,我去卖掉。”
木惟清轻轻叹气:“青雪,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替你去问问袁平吧,现在人人都在关注你,你切不可去见袁平了。这几日你先学着怎么过苦日子。每日两餐,只能吃糙米咸菜,穿布衣,不可擦胭脂水粉,事事亲力亲为,洗衣做饭外,每日做五件衣裳。十日后我来看你,若你能坚持得下来,我便去向你大哥求情。”
于青雪现下是一门心思扎了进去,哪里听得进去劝,见木惟清愿意帮忙,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这边木惟清出来于青雪的院子,去寻那袁平。
到了二进门的值室,木惟清却没寻到袁平。
有那别的院子的小厮看见木惟清,忙请安道:“少夫人。”
“袁平呢?”
“回少夫人,袁平今日不当值,说是出去了。”
木惟清没找到袁平,有些闷闷不乐,讪讪回了自己的院子,却不防身后有对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天。
木惟清是万万没想到,她这边找袁平,那边袁平却偷偷溜去了于青雪的院子。
两人大白天的就见面,连于青雪都被袁平吓到了。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青雪,我想见见你,我有话给你说。”
“不!”
于青雪怕他说些什么丧气话,忙抢着说道:“我有事要告诉你,我想和你私奔!”
“什么?”
袁平被于青雪的大胆吓到了。
“你听说了吗?那杨家小姐和柳家公子,在袁大人的寿宴上私奔的事。”
“听说了。可是,青雪……”
“不要可是!”
于青雪忙用手堵住袁平的嘴。
“我愿意跟你去吃苦,你可愿意要我?”
袁平昨夜想了一晚上木惟清说的话,觉得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放于青雪去嫁人。
是以他过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却不想于青雪愿意和他一起私奔,这让袁平始料未及。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一瞬间消散了。
“好,青雪,我听你的,我们一起私奔!”
于青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情郎,觉得那些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你的秋卦我做好了,你现在拿去吧。我这就开始做冬衣,等做好了,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