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无视身后的人拉拉扯扯，突然问道：“贵人是想去前面的山县吗？”
山县？
临着大山里的县城。
这名字倒是取得妥帖。
温蕴点了点头：“我们是想过来看一看。”
那土匪头子一听脸色就变了，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脸上浮现出了惊恐和仇恨。
接着朝他们开口：“去不得，去不得！”
他慌张的说了这六个字，就被身后那个拉拉扯扯的人给捂住了嘴巴。
那个人拖着土匪头子往山包里面走，陪着笑开口：“贵人们给了钱就请便吧。”
“我们土匪有土匪的规矩，说到了就要做到，不会再阻拦你们的。”
他们的异常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到。
连紧紧闭着嘴巴的国公世子也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上回遇到我们的土匪凶的很，和他们根本就不像！”
“这些土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他朝温蕴看了过去：“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赶紧去吧。”
青鹤听到他说话，恨不得立刻捂住耳朵。
心里也着实后怕，这样不靠谱的人幸好记性还行，不然的话把他们带到森林里，迷了路可要怎么办？
温蕴的眼睛却盯着那个被人捂住嘴巴的土匪头子一时间没有动静，他刚刚的语气已经告诉了大家，山县有了变故。
已经变得危险起来。
正在思考之时，那个土匪头子再次挣脱了身后的人又跑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些善人，怎么都不愿意他们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找死。
“你是我们在这里遇到的第四批人，他们所有人一看到我们之后，就追着我们打。”
说到这里眼眶也红了起来：“我的叔叔伯伯全部都让他们给打死了。”
嗯，真是可怜。
温蕴这个时候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土匪头子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她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你们不是土匪，是良民。”
土匪头子见温蕴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眼眶一红立刻点起了头：“谁愿意当山匪？我们都是被逼的！”
他的嘴巴张开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刚刚拖着他走的那个男人却脸色一变低声开口道：“三娃子，你不能说啊！”
“你要是说了，就害死我们了！”
叫三娃子的土匪头子却不顾他的阻拦道：“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继续害别人吗？”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道：“现在的山县，哪里还是山县？应该叫做土匪县才是真的！”
“我们的所有乡亲，都变成了牲口啦！”
这句话一出，他身后的男人再也不说话。
他退回到了人群里面，脸上显出了浓重地伤感之色，有的人甚至红了眼眶。
温蕴沉着声音问：“若是不介意，我倒是想再听一听。”
三娃子脸色苍白苦笑着开口：“方便，哪里有不方便。”
“善人给的钱财，足够让我们所有人坚持几个月不干这缺德的事情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这话，也一字一句把他们心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些人果然都是山县的民众。
他们世代生活在那里，虽说日子过的不怎么样，县令也剥削地让人心中生恨，可是习惯了，勉强也能过下去。
只要全家平安，比什么都好，
唯一让人不安心的地方就是山县外面土匪太多，哪怕是想要去隔壁离得不远的另外一个县城也不太安全，要不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急事，谁都不愿意出门去。
以往那些土匪还不敢离的县城太近，毕竟里面是有几百卫兵们守着的。
要是真的惹恼了县令上山剿匪的话，虽然不是很怕，可是却也没有好日子过。
两方都默默守着这些规矩。
城里的便宜给县令占，城外的便宜土匪。
直到半个月前，什么都变了。
他们山县出了一个大畜生。
那个大畜生名字叫做阿地，家中贫寒是邻居们帮着养大。
原本以为长大了后能够帮助家中贴补，谁知道在一个深夜和自己母亲的一次争吵中用石头把母亲打死了。
邻居们要把他送官，他却转身成为了县令身边的智囊。
那些曾经帮助了他的邻居们遭到了他的报复，后面更是提出了一个让山县人痛不欲生的意见——伙同土匪让整个山县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里太偏僻了，他们能够当土皇帝，为什么还要看着那些民众们的脸色?
阿地成为了和土匪们沟通的纽带。
那些土匪们早就已经有了进城的想法，两方一拍即合。
民众们只要一人敢反抗得到的就是无情的砍杀。
杀了好几个人之后，所有人都怕了。
他们心中痛恨，却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们成了土匪和县令、阿地饲养的牲口。
老弱妇孺们就在田间里劳作，成了端茶倒水的下人。
年纪轻一些的壮年，被他们分成批数投放在县城周围的各个路口，替那些过来游玩的人指路。
若是不遵从，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就得死！
所有人从良善之辈，被逼的成为了一个杀人刽子手。
那些被他们叫去县城的人，有进无出，羊肉虎口。
......
温蕴疑惑的问：“就这个山沟沟里，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出那些游客们到来呢？”
瘦骨嶙峋的土匪头子疑惑的睁大了眼睛：“你们不是因为听到了我们县城里面有一个三岁就能掐会算的神童才过来看一看的吗？”
温蕴却摇了摇头：“我们不过是迷路了之后，胡乱转到这里来的。”
那土匪头子不由叹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温蕴一笑，接着问：“难道你们就这样认命了吗？就让那些土匪和县令，在县城里面为虎作伥无人能管？”
土匪头子一听到她这样问，眼珠子瞬间就红了起来：“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家人全部都被他们关在县城里面作为威胁，我们要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在城里面就会受到折磨。”
他这句话说出来，身后的人竟然全部都低声哭了起来。
看起来他们的委屈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
温蕴却觉得她这次过来的时机真好，她正好借着这些把民众们当成牲口的土匪和县令开刀。
不过为了去验证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温蕴仍旧决定要去那里看一看。
他们谢绝了这些被迫成为土匪的人让他们立刻离开的建议，几个人驾着马依然一直往前。
离山县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氛已经渐渐变得不对。
几个人停在一处山包后面没有再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