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寓,门口站着个外卖员。
霍靳尧接过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推门进屋。
“不是总嫌我管着你喝酒吗?”他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开始往外掏,“啤的、白的、红的,今天管够。”
温翘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啤酒罐,仰头就灌。
酒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她狠狠抹了把嘴:“霍靳尧,你没必要为我做到那样。”
霍靳尧没接话,低头拆着零食包装。
“说话啊?你图什么?”温翘眼睛通红地瞪着他,“我这种人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能把你往死里折腾。”
霍靳尧也仰头喝了口酒,喉结滚动:“我乐意。”
“你乐意个屁!”
“哐当”一声,温翘把空罐子狠狠扔在地上,“医生说了,我这病很难根治,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霍靳尧看着满地酒渍,慢慢蹲下身捡起空罐子。
他仰头,自下而上的看她:“温翘,你是在赶我走,还是在试探我?”
温翘一愣:“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白。”
治不好,他们就没结果。
一辈子治不好,一辈子没结果。
“十五年了。”霍靳尧突然说。
“什么?”温翘没听懂。
“我从十七岁就喜欢你,十五年了。”霍靳尧站起身,撩开衬衫袖子,露出厚厚的纱布,“我知道,这个让你有压力了,你可以冲我发脾气,可以摔东西,但别让我走。”
温翘指甲深深掐进手心:“你会后悔的,一辈子这么长,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
“那你试试看。”霍靳尧嘴角扯出个笑,“你敢不敢跟我打赌,看看我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往前一步,几乎贴着她站定:“我告诉你,我就喜欢你这样,喜欢你生气瞪眼,高兴傻笑,就连你犯病摔东西的样子,我都觉得特别真实,类似的话我以前说过,今天再正式通知你一遍。”
温翘红着眼瞪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抬手要擦,却被霍靳尧一把抓住手腕,“哭什么?不是要当渣女吗?渣女有渣女的操手,哪能动不动就哭?”
他拇指用力抹过她的脸颊,力道重得她发疼。
温翘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
“温翘。”他声音低下来,“我这个人比较轴,认准了就不回头,你要是有本事,就让我死心,要是没本事,就乖乖认命。”
他那双看她时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认真得让人不安。
“霍靳尧,你到底想干什么?”温翘扭着手腕。
霍靳尧:“以前怕给你压力,对你太温和了,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就是要缠着你。”
“我、我可能会伤害你,哪怕我不想,可控制不住,”温翘声音有点哑,“你不知道,在西北时,有一次差点伤了舟舟……”
“我知道。”
温翘表情僵硬,“你不害怕?”
霍靳尧:“舟舟怕你么?”
温翘:“那不一样。”
“那你怕谢瑾吗?”
“我……”温翘顿了顿,“开始是有点怕,但她好像从没伤过我,可是她发病时那种骇人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霍靳尧笑了:“真要有那天,我会保护舟舟,至于我呢,那是我自已的选择,我认。”
温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突然扑上去,狠狠咬住他肩膀。
霍靳尧闷哼一声,却把她搂得更紧,“我一直想,一段真正好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直到一天偶然看见一段话,忽然豁然,当两人褪去所有伪装,看清彼此的晦暗与脆弱,非但没有疏离,反而爱得更深,爱得更真。”
“你这人……”她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怎么这么讨厌。”
“现在才知道?晚了。”霍靳尧轻抚她的后背,低笑,“以后你想治病,我陪你,不想治了,就不治,但是想赶我走,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没可能。”
“霍靳尧!”温翘醉醺醺的挂在他身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衣领。
霍靳尧稳稳抱着她,掌心贴着她后背:“嗯?”
“你……”她的话卡在喉咙里,酒精让思绪变成一团糨糊。
自已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想喊他的名字。
他托着她往卧室走,声音落在她耳畔:“想把我别在裤腰带上,走哪儿都揣着?”
她张嘴咬在他后脖颈上。
一种被说中心事的羞耻感涌上来。
霍靳尧闷笑,抱着她走到床边:“咬前面,明天我穿着领口敞开的衬衫去公司。”
她被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弹了弹,霍靳尧单膝压上来,捏她滚烫的耳垂:“温翘,你心里那点念头都写脸上了,想在我身上挂个牌,写上‘温翘专属’。”
“闭嘴。”温翘抬腿踢他,脚踝却被他顺势握住。
“我就不。”他俯身,鼻尖蹭过她颈侧,“不仅要当你的挂件,还要当你最离不开的那个。”
她挣扎着要翻身,被他按住手腕。
醉意朦胧间,温翘咬住唇:“我要是、把你关起来呢?”
霍靳尧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低笑,“小笨蛋,钥匙早给你了,现在才想起来用?”
窗帘拉着,卧室里光线昏暗。
温翘在晃动的光影里蜷起脚趾,在彻底陷入混沌前,她恍惚听见他说:“明天就去把‘温翘专属’四个字纹在我背上。”
温翘手指轻轻抚过他手腕上的纱布,“你敢?你这身皮肉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动一根头发,弄死你。”
霍靳尧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低笑,“打算怎么收拾我?”
她醉眼迷蒙,收紧双腿,缠住他劲瘦的腰:“我要把你榨.干,一滴都不剩。”
他顺势贴近,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正好,我这儿存了三十年的积蓄,够你慢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