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富看到两个人面色不太好，也没有找话题活跃气氛。
一路上的风景极速的掠过，在感知上，似乎比来时的路畅快了许多。
车子缓缓开进研究所，刘大富先熄火下了车，留韩江与沈粲在车里坐着，他们都没急着离开独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
如果药物起效，韩江对沈粲的所有爱意都会消失殆尽，如同没有相识过一般。
这一点他们彼此很清楚。
可短暂的爱意知觉是如此真实，而沈粲对韩江的情意又似乎将被唤醒，偏偏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情感将要终止。
韩江心里甚至希望药剂对自己无用。
两个人都没先说话，过了好一会，韩江舒了口气，他的手附上沈粲捶在身侧的手背，握紧，“我没啥能为你做的，你是未来的科学家，我是今后的铜臭商，如果药有用…咱们也许不会再有深入的交集了，但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都不要客气，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这点，说到做到。”
韩江害怕自己用了药后，失去对沈粲的好感，有些话，他想提前说清楚。
沈粲要拒绝，但被韩江抢了话，
“别拒绝我，你要懂得接受别人的好意，这样以后也会好好对待别人，人嘛，无非是处关系，关系通畅了，你要办的事儿自然顺利。今后别这么别扭，大大方方的，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善于怜香惜玉，自己懂点事儿。”韩江努力扯出笑意。
“原来你还是个绅士。”她手心冰冷，冒出冷汗。
“我只有面对女人才绅士。你看我对姚景辰，不挺卑鄙吗。”
“整他是阿姨做的，跟你没关系。”
“我做跟我妈做，都一样，再说我妈不做我也得做，你看我受过委屈吗。”
“……我还以为打了场架，你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韩江的眼神有些不屑，“就像你永远无法跟刘梦洁做朋友，我们也一样，哪怕没有很大的过节，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对路。”
她听他又说，“女孩的事儿我也懂点，所以处理好与同事的关系，也是你的必修课，不然最后受伤难受的还是你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舒服的过日子呢。”
“可如果退无可退，还要沉默避开吗，如果只有正面进击才能过舒服日子呢？”，沈粲对视韩江，提起刘梦洁，她眼神又有点尖锐。
韩江扬起下巴重新打量沈粲，笑道，“既然退无可退，你就得下手狠绝，给自己和对方都不能留退路，别让她有一丝可乘之机。”
沈粲垂眼，思索着。
韩江凑近沈粲略微垂的脸，想看清她的神色，似问非问，“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沈粲抬眸看他，眼神明亮闪烁，有一抹不舍的浅笑和极力压制的悲伤，“韩江，我们是在分别吗，我们预计对你的治疗，可还要一个月呢。”
“我知道，可我怕明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韩江摇头笑，松开了沈粲的手，兀自下了车，沈粲从另一侧下车，还是韩江给开了车门。
有始有终。
刘大富的车没停在研究所的停车场，而是开进了人烟稀少的小路。
他懂韩江。
此时这里廖有几人穿过，偶尔的过路人也因刘大富守在石子路的入口而快快走远，却不忘八卦的回头探寻车子背后的两个身影，明显是一男一女。
今早起了一场薄雾，天色阴沉的厉害，更添阴郁。
沈粲挨着倚在门边的韩江， 两个人并肩而立，
“那，再陪我走一程吧。”
他眼里有不舍，扬眉笑，是骄傲的少年模样，缓缓朝她伸出手，
沈粲本来握住了他的手，想想不妥，迅速抽出手，转而挎上了他的臂弯，然后对他灿然笑了笑，韩江也低头笑。
“这姿势比握手好？”
沈粲神色诚恳认真又带了点苦笑，“这样什么时候松开手，是掌握在我手里的。”
这样，我就不会被人抛弃，我拥有了主动权，说走便自己走。
韩江看看她，又看前面的石子小路，“你为什么总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太消极了，你总是这么想，还能体会到生活的快乐吗？”
“生活本来就是不快乐的。”
“怎么可能啊！祖国大好河山，国外数不清的美景，形形色色有意思的人，你都没见过就想着退避？”
“见过了会不会舍不得，会不会更难过。”
“那都是之后的事儿，你得先感受过才能知道高不高兴，伤不伤心啊，你不能一辈子做个木头人吧。反正最后大家都是一死了之，不如死的尽兴。而且你看， 你把自己封闭起来，难道就得到了更大的快乐吗，我看不是吧。”
沈粲垂眸，韩江看着沈粲微微垂下的侧脸，心理涌起一种莫名的疼惜。
“我忘记问，如果你因为我也得病了……谁又会是你的药呢。”韩江换了话题，但这句也是问的认真。
“……救我的人……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我能救你，至于谁能救我到时候再说吧。”
沈粲的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脸，有些问题她要亲手解开，还给父亲公道，也有理由宽慰自己与已故的母亲。
研究所的路灯因下着大雾而瞬间亮起为来人照明，暖光映照着繁茂的绿植，静谧又暧昧，偶尔有鸟飞过，发出窸窣响声，草丛里有蛐蛐儿在叫，有些微冷的天气让人清醒，岁月静好的瞬间，让人心神宁静，沈粲看着天空中半边躲在云后的太阳，又放慢了脚步，品味心底难过又舒畅的感觉，极其复杂难以捕捉。
她看韩江，看到他的面上尽是柔和。
最后他们都没说话，安静的走到了研究所大门口。
“我接受治疗的时候，你在吗。”两个人停下脚步，韩江问她。
沈粲摇头，“你忘记了，我被停职了，等下我要去医院，接姚阿姨”。
她起床的时候打开手机，才看到姚景辰昨晚发来的消息，说了姚母的出院时间。
韩江抿着嘴，点点头，然后猛然间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抱，一手在她肩上哄孩子般轻拍了两下。
“好好过日子，以后做你最喜欢的事儿，别被任何事牵绊，这是我死过一次才领悟的。”他淡淡讲，
沈粲缓缓离开韩江的怀里，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嗯’，然后转身离开，越走越快，生怕自己停下。
该离去时便离去，她与自己约定过。
韩江看着沈粲穿过石子路，直到再看不见，才摸索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利索的点燃，晨雾裹着烟雾，烟身上或明或暗的红色烟火让韩江感到一阵暖意，待到这空间里沈粲的气息随着一根烟彻底消掉，韩江才被赶来的几名研究员带进了隔离室，抽血化验做检查，这些负责治疗的研究员里面，就有刘梦洁。
封闭空间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井井有条，完成自己的工作，似乎预演过数遍。
待检查完毕，韩江躺平，撸起袖管，景盛的医生将针剂准确的输入进韩江的血管中。
韩江闭上了眼，好像感受到与沈粲最后的交合。
那一整天，韩江没有离开观察室，他的各项数据被持续的紧密监控着，他当然也没再见到沈粲。
沈粲在医院见到了姚景辰，而他公司惹上的麻烦也阴差阳错的，因为乔茵茵的爆红差不多了，但宋芊芊经历此事后还要低调些时日，不便再露面直播，他的公司也是如此，需要整顿下，做好产品背调再重新出发。
“韩江怎么样。”姚景辰竟然会主动你提起韩江，让沈粲觉得奇怪。
“这次公司能这么快的起死回生，他帮了忙的。”姚景辰为姚母整理东西，淡淡的说，沈粲回想韩江在山上时偶尔会专注的回复某些消息，可能就是在处理姚景辰的这件事。
沈粲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听姚景辰继续道，“你房间里，我放了公司的股份合同，你还是签上字吧。”
“那是你的，我不能白白拿你的东西。”
“不是我的，是韩江给你的，这是他帮助公司的条件，他现在是辰雨的股东之一。”
沈粲闻言一愣，又心中了然，这就是韩江做事的风格吧，她只能要他给的东西。
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 “那Leanne呢，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合作？盟友？还是…？”
“不提她。”姚景辰长舒口气，想起Leanne，苦笑不已，自从辰雨被江焕丹打击后，Leanne的态度就很模糊，尽管她还是辰雨的股东，但却没有在姚景辰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
沈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医院人来人往，不方便。
她知道姚景辰心气高，被讨厌的人帮助，那滋味一定很不快。
今天似乎都是好事，但当局者们却都没那么高兴。
姚母出院，姚景辰特意定了家不错的饭馆庆祝，正是街区里的汤宝宝分店，沈粲搀着姚母一起进去，点餐的时候姚景辰要沈粲选，她便选了韩江叫过的那几道汤。
看她点菜时毫不迟疑的熟练程度，姚景辰眼神变了下，心里猜了个大概，沈粲自小不是很爱喝汤，虽然不挑食，但确实谈不上喜欢。
饭桌上，姚父高兴，跟姚景辰多喝了几杯，沈粲就乖巧的坐在姚母旁边，笑陪着说话，帮夹菜，酒过三巡，天色已暗下。
沈粲见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工作群的微信消息，她划开手机，只见刘梦洁简短有力的汇报，@了宋书平。
“药剂有效，病例1脑活动平稳，体激素平稳。”
病例1，就是韩江。
沈粲的心沉了下，很快恢复神色，压下心中无法言说的失落。
瞧着沈粲的神色不对，姚母关心不已，握住沈粲的手，摸摸她的额头，“粲粲，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呀，我看你瘦了不少。”
沈粲说自己没事，只是工作的问题，随后掩饰般的飞快低头，喝了几口韩江为自己点过的汤，心中的沉重便又多了几分。
“真没事吗？我看你脸都白了……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喝汤吗，不用勉强喝的。”
“妈，沈粲是工作忙，没休息好，还要跑医院，脸色自然不好看，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姚景辰大概猜到了沈粲落寞的缘由，忙打岔。
“对对对，咱们回家，那些绯闻你不要想太多的，人们很快就会忘记，别劳心。”
“姨，我没事了，就是最近有点累……其实我还有点事要跟你们报告。”
沈粲给自己倒了茶，恭恭敬敬的起身，“我今天以茶代酒，敬叔叔阿姨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把我当亲女儿一样疼爱。”
沈粲说着一饮而尽，看看姚父，又看看在等下文的姚母，“姨，看你平安出院我就放心了，现在我可以安心搬出去了。”
沈粲常常回去姚家小住，此番特意说明，明显是日后不会再去的告别意思。
“搬出去？？？粲粲，你怎么了呀？”姚母看姚景辰，想从儿子身上得到提示，但此时姚景辰始终盯着沈粲。
沈粲不好意思，蹭蹭鼻子坐下，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学会了韩江的惯用动作，“我找到男朋友了，姨。”
“恋爱？谁呀，哪家的孩子啊？”姚母瞪大了眼，“粲粲，你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跟阿姨讲呢，叔叔阿姨也给你把把关，不会真是网络上那个……韩江？？？”
“是啊粲粲，你这么急，搬出去要住哪里呢，韩江这个人啊……也许叔叔说的你不爱听，他哪是咱们这种家庭能高攀的。”姚父喝了抿了口酒，缓缓问道。
“我告诉你同居可不行啊，这个阿姨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是同居，我房子还没找好呢，搬出去也不是因为恋爱，就是我所里太忙了，想找个离单位近一点的地方。”
姚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你交的男朋友是谁，不是韩江对的吧，总要让阿姨看看人，阿姨才能放心。”
“……他……等有机会的，我一定带回来给您看看。”
她没说是韩江，也没说不是，但姚家父母看她话里有隐瞒，也不好直接问了。
不过姚母没放弃试探，“韩江啊，那孩子跟咱们差距太大了，你说能对你真心好吗，家庭背景相当还是很重要的。”韩江的绯闻多的数不出来，怎么看都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一顿饭到最后，大家都吃的食不知味，回到家里，姚母偷偷叫了姚景辰，询问沈粲与韩江的事，景辰随便找了借口应付了事，换来姚母的长吁短叹，她早就看中了沈粲做自家儿媳，要不是早几年姚景辰总说自己有女朋友，她早就撮合沈粲与儿子了。
现在到头来，一场空，本该高高兴兴的痊愈日换来空欢喜。
姚母整晚都在卧室里嘀咕‘人生不圆满啊，不圆满，怎么就没有一件圆满的事呢。’
沈粲口渴，去厨房喝水，看到姚景辰对着电脑正在对合同，是要赔款的合同细则，他看完了最后一行字，才合上电脑，摘下眼镜，他平日不怎么戴框镜，度数不深，只看电脑和写字的时候戴。
“你的股份合同，签了吗。”
“没…”沈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签好后尽快给我。”
姚景辰见沈粲没答，叹息，“你是为了远离我才着急搬出去。”
“不仅仅是。”
姚景辰想了想，“粲粲，人跟人不是只能有一种情感的，我们做不成恋人，还能做亲人。”
“可我不想见到你就想到自己曾经的样子，也许以后我会释然的……现在我需要独处的时间。”
“还是你为了他，着急想跟我划清界限？你们现在又算什么关系呢，研究所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该认真想想，他到底还能陪你多久。”
“…如果两个人是注定相遇的轨迹，那就一定会再次相遇的。我现在心里真的很好奇，你跟Leanne到底是怎么打算要搞垮韩江的。”
这是白天在医院，沈粲没问出口的话。
辰雨与大海集团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姚景辰想对抗韩家，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有Leanne相助，便不一样了。
可Leanne竟然会无视辰雨遭到打击，这是沈粲没想到的。
这俩人都是会筹谋打算的，一定是其中出现了突发事件。
姚景辰对这个问题，没有立即回答。
沈粲又问， “事情到了现在，你以后还想针对他吗。”
针对…姚景辰的脸色变了变，原来在沈粲的眼里，自己是针对韩江的恶人形象。
他感慨的笑了笑，“我承认他这个人没有我本以为的那么坏，但他在我这里，永远也不会是好的。时至今日我依然认为，他不配你，或者说你们两个如果有爱情，未来也会太过艰难了，我并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
“我的。”姚景辰笑笑，已经对过去发生的不悦不以为意，“我在初识小菲的时候，与她短暂的，不可控的，激烈的爱恋彼此，那时我觉得，世界上任何问题都不会阻挡我们。但现实很快让我们冷静下来，我见过她爸爸一次，他并没有直接的反对我们，而是带我去他们生活的世界转了一圈，我们与他们之间的阶层差距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粲粲，爱情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但爱情是建立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所以后来我跟她转为了地下恋，我们依然相爱，但很多东西都在阻隔我们，比如她要去英国，但我要留在国内，即使我后来跟着她出了国，对她的许多事却依然无能为力，这就是我即使非常的厌恶江焕丹，也要接受她那笔钱的原因，因为我迫切的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沈粲从没见过这样的姚景辰，他在她的印象里总是与世无争的君子。
姚景辰擦拭眼镜，又道，“我很清楚我没办法阻挡你对韩江的感觉，但我真的不愿看你受伤，爱情的狼狈让人印象深刻。”
沈粲叹息，“你跟Leanne本打算用江女士的绯闻来打击他们，对不对。”
姚景辰默认，韩江从来不是他们要打击的重点，那天整日的微博较量都能把江焕丹保住，甚至还让她有机会攻击了辰雨，这是姚景辰没想到的。
“那为什么停手了呢。”
姚景辰抱臂看着她，顿了几秒后，还是说出了实情，“是Leanne突然叫停的，江焕丹的那些丑闻本来是要由我这边的营销号发出去的，但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要终止这个计划。”
“没有原因？”
“她没说。”
“所以你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从一开始，Leanne对姚景辰就有绝对的控制权。
他戴上了眼镜，不以为意，“如果你想要公平，那就要从学会接受不公开始。”
他不再是那个把原则与真理奉为人生信条的骄傲少年了。
沈粲喝完整瓶水，回了卧室，想来想去，还是不受控制的想韩江，心里一片混乱。
然后她关掉了微信群，退出了微信登录界面，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她待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才突然平静下来，沉沉睡了整夜的好觉。
三天时间里，没有人找得到沈粲，只有乔茵茵一天给沈粲打两个电话，但沈粲知道她一定很忙，忙着直播囤货，整理命运突如其来的奖赏。
沈粲始终没上微信，她不明白自己在惧怕什么，是惧怕有关韩江的消息，还是惧怕将斩断的一切关系。
沈粲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患上了恋爱病，决心去上班后立即做个检测。
三天的时间，足够沈粲去完成另一件事，搬家。
乔茵茵突如其来的暴富，让她不得不走上直播行业，现在她没办法在周家直播，太打扰周凌予父母的休息了，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租下了一个大平层。
又听闻沈粲在找房子，乔茵茵二话不说要沈粲搬过去，沈粲算了算房租，是自己可以负担得起的，便同意合租，乔茵茵起初不要租金，但拗不过沈粲一定要给，最后才勉强同意。
大平层视野宽阔，有三间卧室，是黄煜霖为乔茵茵临时挑的地方，沈粲一般进来，就觉得小区特别眼熟，这才想起来，江焕丹的私宅就在这个小区，与乔茵茵在不同的楼栋。
她强迫自己忘记思念韩江，提心吊胆的希望最折磨人，如果有些东西是注定断送的，她宁愿是自己亲手了结。
姚景辰送沈粲搬进了新家，与乔茵茵第一次见面，她给姚景辰开了门，见到他愣了下，没想到沈粲的身边还有这等极品，怎么不见她说起过呢，哼，臭姐妹！
乔茵茵热络的招呼姚景辰，一边帮他倒茶，给他奉上自己正在选品的几款零食，姚景辰看了眼乔茵茵的直播设备，帮忙调整了角度，最后目光落在一款零食上。
“这款还是别卖了，我们带过这款货，里面的蛋白质引起了很多人过敏，容易被投诉，供应商虽然分成开价高，但是这家工厂总是出质检问题。”姚景辰说的是一款奶酪面包。
“诶？？你也是主播吗？”乔茵茵心里惊讶不小。
“我是先前因为泡面事件被封查公司的CEO。”
“辰雨选品是你开的？？”乔茵茵惊的嘴巴合不上，她这三天听过不少有关姚景辰公司的八卦，什么辰雨的老板年轻有为，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把公司做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泡面事件重击，恐怕未来的直播圈子都要被辰雨引领。
沈粲在里屋收拾东西，听到沈粲与姚景辰在外面热聊的声音，感慨乔茵茵恐怕有社交牛X症，跟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
哪怕是姚景辰这样沉稳的人都忍不住要跟她多聊几句。
姚景辰又帮忙里里外外检查了煤气设备，电路保险，水管开关，确认两个女孩不会有生活的不便后，才告辞离开。
乔茵茵要留姚景辰吃饭，姚景辰在门口看了眼沈粲，最后还是礼貌的谢绝了，临走前，沈粲把姚景辰送到楼下，尽管他一而再要她回去不必送，但沈粲都依然坚持送到了停车场，看他上车门前嘱咐自己，“住的不舒服 ，随时回家。”
沈粲笑笑点头，眼里有一点泪，看着姚景辰的车缓缓开走。
姚景辰从后视镜里看到沈粲迟迟没有离开身影。
他知道，她在对自己告别。
沈粲在原地站了许久，深知自己少女时代的暗恋就此彻底结束了，当年的怦然心动都在此时划上句号。
他们之间，始终没有轰轰烈烈的追求推拉，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暗恋的男孩终会回头选择自己，沈粲的暗恋与大多数少女一样，在到了一定的时间的消磨后，便悄无声息的散去了。
她与姚景辰只有亲人般过往的温暖，从没有情感牵绊，若不是韩江出现，引起姚景辰的抗拒，一而再要沈粲远离韩江，引沈粲不甘，沈粲也不会在这短短月余时间戳破与姚景辰这层心知肚明的窗户纸。
韩江让自己放弃了一段坚持，却也将离自己而去。
这世道上，谁又会是谁的句号呢。
沈粲心里的重负好像随着姚景辰的离开而消散，她回到了收拾好的新住处，与乔茵茵独自在新家大餐了一顿，两个人聊了许多有的没的八卦，最后话题还是停在韩江上，乔茵茵被沈粲告知，韩江也许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了，随即拍案而起。
乔茵茵有些醉意，脸上通红，“为什么？沈粲？！你们在拿感情开玩笑吗？！前几天你俩还卿卿我我，你忘了？！”
“那是治疗……”沈粲心虚。
“屁！我看你们就是假公济私的耍流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互相调戏！”乔茵茵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她嗑的cp闪现闪分，这种来自cp粉的意难平寻常人不会理解。
乔茵茵落座，碰碰沈粲，“什么啊沈粲，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你俩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你微信怎么不登录，还要打电话找你才找得到。”
“真没什么，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样，顶多一个月，我跟他就各奔前程了。”沈粲把手里的饮料喝罢，看时间也不早了。
“恋爱病真需要靠你的荷尔蒙治疗？！你别欺负我读书少！”
沈粲笑的摇头。
“真的一点点可能都没了？”
沈粲神色无力的叹气，含糊的回应，“不清楚，谁知道呢”。
乔茵茵的脸彻底垮了下去，这她还抱怨什么？！此时门铃响了，乔茵茵重重叹息着愤懑起身，去开门，一眼看到门禁机屏幕上是周凌予的脸，整个人又瞬间灿烂开来，刚刚的不满一秒消失。
门开，周凌予拎着周母吩咐带来的东西站在外面，在乔茵茵的热烈欢呼下进了门，他在难得的休息日，专门抽空来看看乔茵茵。
一进门，他看到坐在客厅的沈粲，两个人微微点头示意，周凌予把东西递给了乔茵茵，独自走向沈粲，“韩江还好吗？”
乔茵茵八卦的看沈粲，煽风点火，“说啊，人家病着呢，现在到底还好不好啊。”
“药剂已经有作用了，不过还要持续观察一段时间。”沈粲有点不好意思。
周凌予点点头，面上疑惑，“那他为什么不开机呢，你知道原因吗，我听宋主任说并没有要求他不准联系外界。”
周凌予的话音落下，乔茵茵的眼睛又大了一圈，满脸吃到瓜的欣喜，拖着八卦的长音，“韩江——也关机了？？？”
乔茵茵说着话，一直瞟着沈粲不自然的神色。
沈粲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韩江关机了。
难道他跟自己一样，都没有面对对方的底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