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周扬海后面一起去到餐厅，周梓钰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周泽瑾带着章小歌坐在周扬海另外一边，和周梓钰面对面。
周家的大厨是高薪聘请的，晚宴做的非常好，色味俱佳，章小歌看着身前食物，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周扬海现在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哪怕看过来的一个眼神也透着浓浓诡异。
着实难以想象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和当初她第一眼所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森海董事长联系在一起。
现在，周扬海坐在那边，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却迟迟没有去拿餐具开动。
他没有要开动的意思，周梓钰和周泽瑾便也不动，就在那边等，气氛比之前在客厅里面还要古怪。
章小歌眼角余光悄悄朝周扬海看去，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周扬海的手指头，弯曲的非常厉害。
他一直都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手，但是现在根本就隐藏不住了……
最终，周扬海还是伸手去拿餐具，由于手指头的原因，他拿的非常困难，提起来的时候甚至有严重的颤抖。
身体变成这样，性格上的大变，章小歌忽然就有了一些理解。
但她没有半点同情。
这样活着，于他是折磨吗？
不是，至少哪怕他变成了这样，他都还有很多人可以使唤，还有很多人在照顾他，害怕他。
可是相比之下，张叔呢？
章小歌永远都不会忘记，张叔在周泽瑾的生日宴会上面惨死的景象。
那于周泽瑾而言，也是永远抹不掉的伤痕。
周扬海吃了几口饭，周梓钰和周泽瑾依然没有动，就那样安静着。
“怎么，”周扬海终于开口，朝他们看去，“嫌我这的饭不好吃？”
周泽瑾没有说话，好整以暇的在那边等周梓钰开口。
周梓钰也是如此想的，但是他要没有底气的多。
最终，周梓钰先拿起餐具，准备吃饭。
周泽瑾见状，便也跟着拿起。
“听说今天你做了一件大事，”周扬海忽然开口说道，“是吧？”
周泽瑾抬头，发现这些话是在对自己说的，看着周扬海：“什么？”
“东流今天在公司里面的那个会议，开了什么？”周扬海说道。
周梓钰心里面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抬起头朝周泽瑾看去，准备等周泽瑾的回答。
周泽瑾神情依然平静，淡淡道：“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周扬海缓声重复这几个字，看着周泽瑾的目光微微眯起，又说道，“清理，门户？”
“是。”
“啪！”周扬海手里面的餐具忽然很重很重的砸向身前的盘子，就想让旁边的章小歌吓了一跳。
周泽瑾及时回身，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伸手搂住她的腰肢。
“门户？”周扬海扬高声音，伸手指着他，“你说什么，什么门户？东流，成了你的？我任命你去的东流，你是把东流当成自己的产业了？周泽瑾，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声音吼得非常响，极为暴躁，整个餐厅里面的其他人全部不敢说话，秉着呼吸。
周梓钰心里面一阵暗爽，看着周泽瑾。
章小歌被这样的周扬海吓得面色苍白，抬头看向周泽瑾。
周泽瑾则依然平静，高大的身躯坐在餐桌旁边，没有半点因为周扬海的话而受影响。
“是，”周泽瑾回答，“东流的确是我暂为接管，所以我才尽心尽力的对它负责，排除万难，只想要将东流做大，做好，发展下去。但是，如果有任何不是工作上面的插手和监控，我有足够的权力将它们清理干净，难道不是吗？”
“森海派给你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赶走？！”
“我不知道你在家里面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周泽瑾说道，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还有意无意的朝对面的周梓钰看去，“我赶走的人，并不是森海派来的。”
周梓钰的手指缩紧，看着周泽瑾。
难以置信，在周扬海这样的勃然大怒之下，他还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的确是无动于衷，他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不害怕周扬海。
而现在，他还故意将话题带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是森海派给你的人？”周扬海不是笨蛋，听出了周泽瑾话里面的意思。
“这就要问问我的好大哥了，”周泽瑾一笑，看着周梓钰，“我今天赶出去的那些森海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梓钰面不改色的说道，握紧餐具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爸，我一心都在为东流，这一点，你不应该怀疑我，不如看看东流现在的业绩，和今年的年终。”周泽瑾说道，“自从你出事后，森海总部便一直在打压东流，也许他们能给你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但是我亲自管控着东流，我一清二楚东流现在所面临的是什么状态。得不到总部的资金，我甚至自己去外面出差拉投资，而这些项目所赚取的利润，最后分大头的是谁，还不是东流？”
“我做了这么多，但是还有人以其他目的在东流安插眼线来控制我，监视我，干扰我，甚至挖取我手下的隐私来威胁他们，”周泽瑾冷笑，“爸，我自认东流没有对不起森海，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对于挖取手下隐私来控制他们，这一点，别说周梓钰，就是周扬海，自己也是经常做的。
他自然意识不到这个到底有多么过分，但是对于周泽瑾所说的资源分配问题，周扬海引起重视，目光看向周梓钰。
周梓钰当即说道：“没有人可以擅自做主，这不是资源分配的问题，从爸出事之后，我一直在医院里面照顾爸爸，公司那边没有人可以主持局面，所以陷入短暂停滞，你就这么几天都等不了吗？”
“几天？”周泽瑾挑眉，“你确定是几天？”
“没有人可以主持局面，”周扬海冷冷的重复这几个字，冷笑，“怎么，你也当我死了？”
目光看向周梓钰，眼神似冰棱一般。
周梓钰垂下头，闷闷的说道：“那段时间，爸爸你是什么状态？”
昏迷不醒，且脾气暴躁。
不说那天，就是现在，脾气非但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的变得暴躁和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