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厅顶上一座大型宫灯,居然是人皮缝制的。
不仅如此,四周举着火把的雕塑,也都是人。
那些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被点了天灯,油脂被烧得吱吱发响。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点天灯,只有豪门里那些体胖之辈,才有如此殊荣。
一旁瘦黑猴子管事,操着半生的大明话,吐沫横飞的介绍着他的设计。
尤其大厅中间桌子上,四枚人头酒盏,在天灯映衬下,泛出淡淡的金黄色,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朱瞻基都看呆了。
难怪此处快乐营种甘蔗产出,比别的营地多那么多。
光是看管事的装修手法,就可想而知,他有多么残忍。
朱瞻基忍不住问道:“这位管事,是什么给你创造灵感的?”
管事显然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太孙会问灵感的问题。
他的脸立刻扭曲起来,咬着牙说道:
“这座大殿里的所有陈设,当年吃过我女儿。
妮妮当年才四岁,因为我交不起租子,他们愣是将妮妮像狗一样拽走,做成年恩饭,烹食……”
“呜呜呜。”那管事掩面而哭,之后大笑道:“我做梦都想着如何炮制那群魔鬼,今王师来到交趾,还我苦命百姓公道,更能让我手刃仇人。
我阮棒此生,命交给皇太孙殿下,便是下油锅,都不眨一下眼!”
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激荡在阮棒脸上,表情十分诡异。
难怪解老头将这种地狱叫做快乐营,掌控这里的人,还真的很快乐。
朱瞻基微微点头,然后挥退阮棒,独自欣赏这修罗地狱。
“你居然不杀他?那人已经入魔了。”作为陪同,朱晴乐一直留在朱瞻基身旁。
“这天下,谁人不是魔?”朱瞻基淡淡回道,那语气仿佛看破红尘。
此时,朱八进门禀告,占城使团到了。
朱晴乐才明白过来,原来皇太孙特意选在血淋淋的地方,就是为了见占城使团。
下马威给得很响亮。
站在此地,饶是她白莲圣母,也都汗毛倒立。
“皇妹,想要解药,还需替孤做一件事。”忽然,朱瞻基冷冰冰的说道。
朱晴乐闻言冷冷回道:“可是要本尊杀了那使团?”
“是,也不是。”哪知朱瞻基回了一句模棱两可。
整的朱晴乐一脸问号。
之后,朱瞻基递上了一枚金箔包裹的药丸,半个拳头大。
以及一把匕首。
那药丸用金箔包裹,定然不俗,难道此物便是解奇淫合欢散的药?
还有那匕首,通体锃亮,全然没有打磨痕迹,浑然天成,尤其手柄处。
不知什么材料制成,入手极轻,难道是传说中的远古玉?
朱晴乐接过物件,忍不住把玩。
“杀人还要仪式感,朱棣一脉果然变态。”朱晴乐面露不屑的说道。
“咳咳,大妹子,你可以骂我,但是皇爷爷不能骂,回头他老人家听见了,会把你剁成肉馅的。
这药丸便是解药,可以直接吃,很香甜。
而这把匕首,你现在捅我……”
什么玩应???
朱晴乐唰的一下,蹦出半米远,没听错吧,皇太孙要她杀他。
怎么个情况。
“你是不是没有解药,所以才用这种话诳骗我,告诉你,本尊不会上当的,若是没有解药,定然一刀结束你。”朱晴乐恶狠狠说道。
“骗你作甚,那德芙巧克力丸乃是孤千辛万苦找到的,虽然不能解你身上全部的毒,压制一年不成问题。
而且毒性一年比一年少,少则十年你就自由了。
至于匕首么,试一下,看看锋利否。”朱瞻基嘻皮笑脸。
“变态!”朱晴乐嗔怒。
最终,她还是下不了手。
结果,那扭捏的妇人模样,惹来朱瞻基仰头大笑,接着他夺过匕首,噗的一下刺进自己胸膛。
朱晴乐立刻被惊到,心都堵在嗓子眼里了,捂着嘴不使她叫出声来。
皇太孙疯了!
疯子!
难道此地有邪祟作祟,所以皇太孙才得失心病。
“我该怎么办……”
朱晴乐颤抖自语,外面那群杀才,若知道皇太孙死了,绝逼会将她这位陪同,大卸八块。
就在朱晴乐不知所措时,朱瞻基哈哈哈的发出笑声。
接着不可思议一幕出现,皇太孙抽出匕首又噗一声,捅了他自己,反反复复十多下。
此时,朱晴乐再看不明白那匕首有问题,她就是白痴。
可以缩回去的匕首……
接着她夺过匕首,青葱一般的手指按在刀尖上,向下压。
果然,稍微一用力,那刀自己就缩回去了。
“可恶……吓死我了。”朱晴乐低语。
此时,朱瞻基伸出一只大手搭在朱晴乐肩膀上,笑眯眯说道:
“孤就知道皇妹舍不得兄死,这刀送给你,不过需要你演个戏,占城使团实在讨厌,所以孤打算叫他们后悔一辈子。”
朱瞻基在朱晴乐耳边,耳语一番,女子闻言,冷笑着走出修罗殿。
…………
不多时,使团到。
一名鸿胪寺官员迈着方步走来,后面跟着几名身披黑袍,脚蹬鲨鱼靴的老者。
看那群人服饰,与大明相近。
但袍服斜襟搭错了,左衽穿法与周围明人格格不入。
“蛮夷。”朱瞻基看后,忍不住吐出两字。
自秦汉起,“尊王攘夷”思想基础上,“左衽”更被视为家园遭入侵、占领,甚至国家被异族灭亡、华夏文明沦落的标志。
“莫非这群老东西故意为之,想给我下马威?”
朱瞻基忍不住怒气飙升,那鸿胪寺官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当真是我大明的外交官吗。
“殿下,我们总算见到你了……啊!”
那官员刚入大殿,立刻发现了殿内独特装修风格,失声尖叫。
这一叫不要紧,其余跟随的占城官员,也都吓得魂不守舍。
“此地,是地狱吗!”为首使者,声音都在颤抖。
对此,朱瞻基露出坏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回头给阮棒加餐,至少加一根鸡腿。
变态也算本事。
“孤以为,占城人都是胆大之辈,原来也怕区区尸骸。”
“哼!皇太孙残暴如斯,难道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吗,这便是你大明的皇太孙?”为首之人怒斥道,同时眼眸瞟向鸿胪寺官员。
那眼神像极了君王怒视大臣。
而鸿胪寺官员手脚早麻了,站不起来,加之被狠狠瞅了一眼,居然哭了。
“大吉利,您息怒,我明国人绝非皇太孙这种异类,我们儒家诗书达礼,绝干不出惨绝人寰之事,此事我会以血书上奏,吾皇定会给大吉利一个交代的。”
朱瞻基听到自己国家的外交人员,怎么感觉说话像太监,没卵到极致了。
喵了个咪的,我才是你的主子才对。
朱瞻基都被气笑了,他喘匀气,缓缓问道:
“敢问这位仁兄大名,如此不卑不亢,实在令孤另眼相待。”
“哼,吾乃郭喜,师出鸿胪寺钦吕震,咱们侵入占城之地在前,又对占城王室无理,殿下该给我等解释才对,而不是冷言讽刺。”
吆喝,这厮脑子有问题吧,对上我这个皇太孙,还真是不卑不亢。
朱瞻基眯眼看着那官员,同时记住吕震大名了。
此次灭交趾,兵峰临近占城,最着急的应该就是这位吕震,吕大人。
还没动他们的面包呢,就开始占领道德制高点,蠢蠢欲动么。
鸿胪寺利益来自于每年的各国朝贡,朱瞻基要顺势灭了占城,那些小国哪还敢来金陵。
所以,才在边界对峙这等小事上,咄咄逼人,居然逼着太子将公文发到了交趾。
朱瞻基不再理会那无名小卒,只是酸儒而已。
转头打量起占城大吉利。
“大吉利?为何起这种名字,叫大聪明不香吗?”朱瞻基喃喃自语。
“我朝大聪明乃是占城王陛下,你该称之为叔,不许拿叔辈名讳取笑,而我便是王的弟弟,你也应该称我一声叔。”那黑袍老者抖动胡须说道。
“呃……”
朱瞻基一时无语,此等小国,如何存世到现在的。
如此嚣张,难道他们没搞清情况吗?
目前是我大军盘踞在占城边境,而不是占城攻到了金陵。
朱瞻基忍住破口而出的草泥马,保持笑容。
同时示意给朱八,节目该开始了,实在没兴趣与使团再聊天。
天都被大吉利,也就是大聪明的弟弟聊死了。
再聊下去,等不及节目开始,他都打算砍死这批占城人。
‘喵的,看在占城多粮的份上,孤给你们演一出好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