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梦公这儿还算是豪华,给孟嗣鄞和瑶秋的宫殿也说得过去,听说也是梦公这儿最好的地界儿了。
那殿宇叫融楼,有两个卧房。瑶秋思量着,自己最近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见到孟嗣鄞,浑身的情绪就很不对劲,便提出说一人一间,这样也方便。
孟嗣鄞虽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说自己房里有两张床,但仔细忖度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在梦魇里不知道要住多久,若是日日睡在一个房间里,还是这么一个发情的瑶秋,孟嗣鄞很难保证自己还能把持得住。
如此一来,两人分隔些夜晚,也能更加安全些。
就算实在忍不住,也是可以串串门的嘛。
“梦公可说过何时见我们?”瑶秋在融楼门前拦住林辛问。
林辛礼貌地笑“瑶秋公主莫要着急,几日之后是梦公诞辰,到时候自然会见到的。”
瑶秋点点头,有些失望。
她想快点见到梦公,问出蛇宫的事情,然后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
“他与你说什么?”孟嗣鄞从房里走出来问。
“没什么,”瑶秋实在想不通“虎将军死了,梦公竟也不想着为他报仇的吗?”
“什么虎将军猫将军的,不作理会。”孟嗣鄞很干脆“他若是想报仇,也得思量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瑶秋还是担心,总觉得梦公这行为实在令人费解。
孟嗣鄞揽过她的腰肢,走到了房间里“别站着了,快坐下,不然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瑶秋一愣“哪来的胎……”
她猛地想起是之前自己为了气跑那些鬼魅说的话,随即笑了“你怎么还记着。”
瑶秋没有想到,在这儿的第一个晚上就出了状况。
夜里的气候又猛地降下来,下起了鹅毛大雪。瑶秋还没睡着,便觉得浑身不适。
她的灵力在第三重梦里被削弱得更多,现在,浑身的鳞甲若隐若现,墨绿的鳞甲几乎要占据她的每一寸皮肤。
她想干脆化为原形睡去,这样还能减少灵力的消耗。但当她调用全身的灵力运气的时候,惊觉她身边似乎存在若有若无的仙气。
平日里倒没什么,这么微弱的仙气奈何不了她,可现在便不同了,她自身存在的灵力太少,一点仙气都会导致她浑身难受。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这次格外痛苦了。
她慌忙下床,披了件大氅跑到了孟嗣鄞房里,扑到孟嗣鄞怀里的时候,她已经脸色惨白,嘴唇也好无血色。
浑身冰冷的瑶秋让孟嗣鄞脸色一变,忙将她抱起放到床上,褪去了自己的上衣,叫她紧贴着自己。
瑶秋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孟嗣鄞轻轻按住她的脑袋,渡了灵力给她。
怀中的人终于不再感到寒冷,但身体却依然不适,当晚便发烧得昏迷不醒,还吐了好几次。
看来那仙气对瑶秋影响不小,导致孟嗣鄞给瑶秋的灵力在她体内与仙气混在一起,两股力量开始打架。
但孟嗣鄞却无法将自己的灵力逼出来,否则瑶秋又会冷得像块冰。
究竟是哪来的仙气……
孟嗣鄞大步走向瑶秋的房间,想去查探个究竟。
他在屋子门口念诀,整个房间的东西瞬间飘到了半空中,空气中漂浮着的仙气愈加浓郁。
“别!”
黑夜里,孟嗣鄞看见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那人几乎浑身是血,很是虚弱,不过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是个相貌英俊不凡的人。
随着他走向孟嗣鄞的脚步,孟嗣鄞感受到的仙气也逐渐清晰。
“唐越。”孟嗣鄞蹙眉,面色不善。
天族少主唐越,天君唐风的长子。几年前失踪,毫无音讯。
“竟然是你……”看到眼前的人是鬼王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落到他手里,和被梦公抓起来关着的下场都差不多。
可唐越几乎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他一手撑着门框,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嗣鄞,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孟嗣鄞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抬手,唐越便漂浮了起来,跟随着孟嗣鄞飘到了他的床前。
此时瑶秋还昏迷不醒,感受到那股仙气又浓烈了一些,难受地翻了翻身。
孟嗣鄞冷声“把你的仙气逼出来。”
“我?”唐越虚弱地要死“你觉得我有这个力气?”
孟嗣鄞冷冷地看着他,喉咙上下动了动,淡淡地“嗯”了一声,
唐越真的被这眼神吓得不轻。说起来,他也只有六百岁,和孟嗣鄞比起来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在孟嗣鄞的威胁下,唐越只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仙气从瑶秋体内逼出。
须臾,唐越终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瑶秋睡梦中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却也被折腾得不轻,半梦半醒见看到孟嗣鄞站在床前,便费力地抬起一只手“相公……”
孟嗣鄞没有听清她后面说的那个字,便凑近了一些,才听得清楚。
瑶秋说“抱……”
闷闷的声音带了些孩童撒娇的味道,让孟嗣鄞整个心都化了。
于是,孟嗣鄞跨过躺在地上的唐越,躺在了瑶秋身边,把瑶秋抱在怀里“好。”
瑶秋如同蛇一般在孟嗣鄞的怀里钻来钻去,最后再次扒开他的衣襟,一脑袋扎了进去。
孟嗣鄞无奈地笑。
果然还是淫蛇。
一觉睡醒,瑶秋身体痊愈,灵力也恢复了不少,从孟嗣鄞怀里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躺在地上额唐越,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恢复了平静,戳了戳孟嗣鄞的胸口,一边在心里赞叹手感真好,一边很是正经地问“他是何人?”
孟嗣鄞对于瑶秋刚醒来就盯着别的男人看的行为很不满,抬手把瑶秋按回自己怀里,然后用被子盖住她的脑袋“唐越。”
“唐越?”瑶秋一惊,扒开被子“是那个,被通缉的天族少主?”
孟嗣鄞点头。“昨夜就是他在你房里作祟。”
瑶秋一惊“他去我房里做什么?”
孟嗣鄞“倒不是他去你房里,是他一直躲在这个地方。”
瑶秋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我昨晚没有在房里沐浴。”
孟嗣鄞“这是他应该庆幸的事。”
要是瑶秋昨夜在房间里沐浴了,不论唐越有没有看见,恐怕孟嗣鄞都会要了他的命。
“那他现在如何了?”瑶秋问。
孟嗣鄞“仙气已全无,还昏迷着。”
瑶秋微愕“仙气已经没了?那他现在是凡人了?”
孟嗣鄞佯怒“瑶秋,大清早的你不问问为夫昨夜睡得如何,却如此担心别的男人,我很生气。”
瑶秋忍不住笑,道“好好好,那你昨夜睡得如何?”
“不佳,”孟嗣鄞闭眼“再睡会儿。”
瑶秋“……”
瑶秋好说歹说,孟嗣鄞终于勉强答应给了唐越一些灵力,好在他现在没有仙气,不然又要昏迷好一阵子。
瑶秋给他倒了杯茶,倒也没着急逼他说出些什么来,只是说先让他在这里住下,住在孟嗣鄞的房里。
其实孟嗣鄞本来是不同意的,但瑶秋威胁他,如果不叫唐越睡在这儿,那就只能委屈一下自己,让唐越睡在她房间了。
孟嗣鄞只得作罢。
唐越看着瑶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变化,问“你是魔族的公主?”
瑶秋一愣,没想到自己在四界原来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
“你认得我?”
唐越摇头“不认得,但我知道瑶秋这个名字。”
而后,他小声问“你怎么和鬼王混到一起的?”
闻言,瑶秋不高兴了,“他是我相公,我不和他一起和谁一起?”
唐越一惊“相、相公?你们成亲了?”
他感叹,自己在梦魇这么久,外面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瑶秋“虽然没有……”
孟嗣鄞走到瑶秋的身边,拉住她的手,道“虽然成亲了,但是和你没什么关系。”
唐越很是无语,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一直骂孟嗣鄞。
为了隐藏唐越的存在,瑶秋告知林辛他们,今后融楼的餐食都由她自己在小厨房准备,理由就是孟嗣鄞吃不惯这儿的东西。
搬出了孟嗣鄞,林辛就是再小瞧瑶秋,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说到底,梦公也算是鬼,虽然比孟嗣鄞年长一些,但孟嗣鄞毕竟是鬼王,他还是不敢逾越规矩的。
瑶秋做好了午膳,孟嗣鄞很准时地放下笔,走出房门,坐在了院子的椅子上,看到唐越还是有些虚弱,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然后坐在了他对面。
孟嗣鄞眼睁睁看着他缓缓拿起筷子,随即抑制住怒火“你干什么?”
闻言,唐越的手一哆嗦,筷子掉在了地上“我、我吃饭啊……”
孟嗣鄞难以置信地看向瑶秋“他要吃饭?”
瑶秋抓住他的手,为难道“他身子还没好,总得吃一些。”
孟嗣鄞转向唐越,眼里狠厉,一字一顿道“你、需、要、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坦白来讲,唐越六百年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连顿饭都吃不上,这还让人怎么过?
唐越“……可以需要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瑶秋简直要憋笑憋出内伤。
“好啦,”她打圆场“我们俩也吃不完。”
孟嗣鄞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吃不完的给你吃。”
唐越“……”
唐越这晚过得很是辛苦。
因为得了孟嗣鄞的灵力,对他敌意也没有这么大了。他沐浴过后在屋子里默默铺着床铺。
此时孟嗣鄞正在找瑶秋卿卿我我。
虽然没那么讨厌孟嗣鄞了,但要他做到不害怕,也是很难的。
孟嗣鄞回来的时候已经在瑶秋屋子里沐浴完毕了,他开门的时候逆着月光,他的影子落在唐越身后的地上。
唐越虎躯一震,然后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我……”他刚想开口,就看到孟嗣鄞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只得闭嘴,然后小心翼翼地铺好床,躺在了上面。
屋子里静得可怕,唐越浑身僵直地躺在那,不敢动弹,担心他一动,发出的声音会吵到孟嗣鄞睡觉。
须臾,孟嗣鄞忽然开口“你来这里多久了?”
“啊、我,好几年了。”唐越被吓得有些口吃。
孟嗣鄞“怎么最近才开始抓你?”
“我之前一直有妖气傍身,本以为能尽快出去的,没想到那些来救我的人都死了,我也出不去。最近连妖气也消失了。”
然后,又是长久的缄默。
“……鬼王?”唐越壮了壮胆子,轻轻叫了一声。
无人应答。
睡得真快……
唐越腹诽了句,然后翻了个身。
孟嗣鄞“安静。”
唐越翻身的动作悬在了半空“……好。”
翌日,瑶秋做好了早膳,轻轻敲孟嗣鄞的房门。
毫无意外,开门的是孟嗣鄞,但瑶秋第一次看到睡眼惺忪,还未穿戴整齐就来开门的他。
“你怎么,还没醒吗?”瑶秋看着他很是可爱。
事实上,唐越比孟嗣鄞醒得要早很多,小心翼翼地收拾完毕,却不敢走动,怕吵醒孟嗣鄞。
而听到瑶秋敲门,唐越看到孟嗣鄞被吵醒,翻了翻身,随即起身准备去给瑶秋开门。
然后,瞬间被喝住“你做什么?”
孟嗣鄞说话声音永远都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可愈是如此,唐越就越觉得可怕,便立即后退了一步“我、给瑶秋开门……”
孟嗣鄞立即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连眼睛都没睁开,还微微晃荡了一下,走到了门前。
代替了唐越的动作。
唐越“……”
不至于如此吧?
“没有睡好。”孟嗣鄞的声音显得很闷。
瑶秋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责,毕竟是自己把唐越塞给孟嗣鄞的,想来孟嗣鄞从鬼窟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怎么会愿意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而且还是个天族的人。
于是瑶秋抬手捧住他的脑袋,然后叫他微微低头,自己又踮起脚,在他的唇角点了一下,孟嗣鄞反应很快,随即捞起她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
站在孟嗣鄞身后的唐越“……”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痛苦?
而且昨晚睡得不好的应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