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
“他们还要住下？！”
君沉舟似乎每句话都要丢下来一个重磅炸弹一般。
他昨日究竟和图逊说了什么，才会商量出这种结果？
段启珏对君沉舟生出了几分敬佩，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可这么久以来，君沉舟一直都在让自己想法子，很难窥探到他的真正本事。
怎么如今，是为了张岚而锋芒毕露了吗？
君沉舟将扇子敲在桌上，缓缓地解释道，“互市不可能只在栖云镇开放，栖云镇周围一连几个接壤城镇，都会开放互市。我与可汗商议过了，如果这事儿能成，允许他们入住中原，接受大雁文化的熏陶。”
段启珏明白了君沉舟的意思，却仍然问了一句，“殿下想要同化他们？”
“有什么不好呢？”君沉舟笑了一声，说，“这件事儿好多年前不就有人提了出来吗，不过一直没有由头罢了，如今通商为表，同化为里，能让那些不同意的无话可说。”
“殿下，我斗胆问一句，之前朝中提出这个意见却没被同意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怕西域人不止拥有蛮力吗？”
大雁能够在战争中取胜，自然不可能靠体术去自取其辱，而是善于用计用谋，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君沉舟提出互市的想法虽好，却到底是增加了一层隐患，皇上能同意吗？
“确实是这个原因，但在这个原因之上，还有一层。”君沉舟顿了一下，语气都严肃了几分，“之前西域始终不肯归顺我大雁，就算父皇许了不少好处给他们，他们都没动过半点心思。”
“那可汗，如今同意了吗？”
段启珏对这些东西知道的不算多，毕竟他只是一个经商之人，先前与君沉舟提出的条件也多半是从商人的利益角度上去考虑的。
碰到这种事儿，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君沉舟轻笑了声，意在敲打一下段启珏，“以前一点就透，怎么今天还想不明白了呢？河罕的可汗若是一点想法都没，根本就不会同意互市的想法，你再想想，开放互市对谁更有利。”
“对大雁利处更大。”段启珏这件事情还是在行的，说罢了，西域若是与大雁开放了互市，刚开始或许还会图新鲜，能多卖些东西过来。
但长此以往，新鲜劲过了，西域的那些特产，最多也就能充当消遣所用，而他们那戈壁草原上长不出的东西。
大雁这里却十分齐全。
那图逊不是傻子，不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他同意了君沉舟的互市提议，那看上的必然是其他东西。
比如，入住中原，接受文化熏陶，将蛮族的称号从头上摘除…
“这会儿想明白了？”君沉舟明知故问了一句。
段启珏真心实意对君沉舟有些佩服，一环扣一环，“明白了，殿下好计谋。”
有这般本事的人，还能有一颗仁义之心，着实是大雁的福气。
“不过，河罕部落会不会真的加入中原，如今还只是你我的臆想与谈论而已，要紧的是，如何让父皇同意互市的事情。”
“如果殿下想用河罕部落归顺加入中原作为皇上寿礼的话，半个月内就要做好互市的准备，我与那可汗相处过几日，他是个精明之人，若是看不到好处，是不可能松口的。”
“这也是我发愁的。”君沉舟叹了口气，走到太师椅旁坐下，慵懒地支起胳膊，看上去有几分无奈，“毕竟君心深不可测，我不确定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父皇一次同意。如果慢慢商量，是绝对来不及的。”
“太赶了，殿下。”段启珏也觉得这事儿难搞。
赶得不止是送信与同意，还有之前君沉舟刚刚将商道修整好，这才半个月过去，就要和河罕部落搞互市。
“如果他们想扣您一顶与西域部落勾结，试图夺位的帽子，那可太容易了。”
君沉舟冷哼一声，显然是同意了段启珏的说法，“他们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一向不错。”
“若是此时栖云镇内还有皇后眼线，恐怕河罕可汗在栖云镇的消息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可他们如今按兵不动，有可能是上次将他们的眼线全清了，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在谋划更大的阴谋。”
“他们已经快手眼通天了，不至于直接夺位，对他们来说，风险比好处更大的事情，能避则避。”君沉舟烦闷地挥了挥手，又想了想他们如今的处境。
虽然算不上步步为营吧，可也颇为艰难。
君沉舟感慨一句，“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在这太子如何立，归根结底，算是君家的家事儿，能得圣心才是最好的。
若是哪个皇上真的不顾大臣们的心情，将立储之事儿当做一言堂也是可以的。
而君沉舟一直都明白，自己在父皇心中的位置在何，不骄不纵，却也不代表着他不会利用这点。
段启珏失笑，说，“成王殿下，您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
“还是想要找你参谋一下，毕竟我闯祸惯了，说不准那句话就惹父皇不开心了，你替我看下吧。”君沉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了一本折子。
这次和上次不同了，上次算是一封家书，这次算是加急的文件，上面盖了成王的印章。
“殿下，当真想好了要回京吗？”
“已经拖了很久了，再晚下去局面恐怕就难以控制了。”君沉舟还当段启珏是代表他们一家子舍不得自己，贱兮兮地说了句，“放心，生辰过后我就回来，绝不会离开太久。”
段启珏一副看傻子地表情看着君沉舟，说，“殿下多久回来，应该跟王妃报备而不是我。”
君沉舟：…
君沉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说，“我自然是会同岚儿说的，她如今有身孕，不宜舟车劳顿，而且也不安全，我要让她留在栖云镇，到时候还劳烦你与阮妹照顾一下她。”
“殿下客气了，分内之事。”
成王纳闷道，“你再想想，这事儿是你的份内吗？”
段启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