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都，东宫。
皇后听了屋里侍女传回的消息，生生捏碎了一个精巧的瓷杯。
碎片划破了皇后的手，血顺着手指滴落到了地上。
侍女惊呼一声，忙大呼小叫地喊人去叫太医过来。
皇后面色冷峻，出声打断了侍女地惊慌，“行了，不用！”
“娘娘，可是您的手…”
“小伤，不打紧，去把晟儿给我喊来。”
侍女唯唯诺诺地应下，走出房间叫人去喊大皇子过来。
段启珏携着阮娇回了院中，想替她洗净脸上的面粉。
结果前脚刚踏进院里，就听见了段远志到家的消息。
虽然段远志这次是提前卖完了商品回来，可托了图兰的福，绕路去了一趟路程较远的河罕部落，来回算下，去了两月有余。
段启珏拍了拍阮娇的手，轻声开口，“娇娘先去洗下脸，娘与嫂子都在厨房忙活，我先去接一下大哥。”
阮娇歪了歪头，一脸纳闷，“相公就这般模样去吗？”
段启珏脸上的面粉可还没弄下来分毫，这样去接，难免会有些失了分寸。
阮娇灵机一动，开口道，“相公你等我一下，不会耽误很久的。”
说罢，便一路小跑地回了院中，不多时，就拿了个湿帕子出来，段启珏了然，微微俯下身子，让阮娇可以省些力气。
阮娇白嫩的手拽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在段启珏脸上蹭着，面容认真，让段启珏起了一些逗她的心思。
“娇娘替我擦脸的模样可真好看。”
“相公。”阮娇如今也知道调情的话都有哪些，脸上浮出了一层羞赧，“相公快些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好。”段启珏拉住阮娇还未收回的手，在上轻吻了一下，“我这就去了，娇娘记得将脸洗净。”
段启珏去到院中，找到了刚刚归来的段远志。
段远志来回奔波习惯了，此次出去这么久，刚回来也不显半分疲态。
“大哥，你回了。”
“启珏，你好像比我走之前壮实了些。娘呢，怎么不见人？”
段启珏笑着解释，“都在厨房为大哥亲手做面条，大哥，此次出行，一切可还顺利？”
一聊起这个，段远志就明显兴奋了起来，眉目之间都洋溢着喜悦。
他是个实在人，从不讲什么虚头巴脑的穷酸话，说个事儿都要九转十八弯，在大雁可能会得罪某些人，但与西域人的交流却相当顺畅，一路下来也交了不少朋友。
“一切顺利，此次我们带的东西，差些在西域最头的地方便抢购一空。只是河罕部落要比你我想象中远些，他们是游牧民族，到了西域我才发觉地图有误。”
段启珏叹了口气，自己这大哥还真是个实在人，若是换个人去，只怕到了西域就要将信交给信使。
“看来给大哥添麻烦了？”
段远志豪爽地拍了拍段启珏的背，说，“你我亲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况且这倒也没什么麻烦的，只是我怕卖空之后不好与兄弟们继续前往河罕，东西卖一半的时候就让他们限购了，这才勉强坚持到了河罕。只不过有人提了主意，说要先定下我们的成衣胭脂与药材，我不好替你做主，但也让他们写下了条子。”
段远志说罢，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厚摞的牛皮纸，西域人爱提笔写字的不多，在大雁随处可见的宣纸，到了他们那儿反而成了稀有品。
“也没收下太多订单，怕你们弟媳忙不过来，你看如果没问题的话，下次再去之时，替他们捎上，反正就算他们反了悔，也不愁卖。”
段远志虽不怎么会说，却给人实打实地安全感。
段启珏失笑，“大哥还想去西域？只怕嫂嫂要气了。”
段远志兴致高涨，倒也没真忘了家里的妻女，在外与兄弟们豪饮三百，回家有温香软玉，段远志分外珍惜如今这般日子。
提及妻儿，段远志这大男人却也红了脸，“当然是要陪她一段，还有燕瑞，今年都没怎么同她相处，都怕她不认我了。”
“不会，昨日燕瑞还兴高采烈的，缠着娇娘说了好一会儿想你。”
段远志松了口气，说，“那便好，文书最近如何？”
“还在准备去京城那书院的事情，这小子难得正经一会儿，我也没多询问，怕打消了他的热情，爹娘身体也都不错。”
“你确实想得周道。”
段启珏本来想继续问关于河罕的事情。
结果两人说什么来什么，段燕瑞听说了段远志回来，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
“爹！”
“哎呦，我的宝贝瑞儿，想死爹了。”段远志蹲下，将段燕瑞抱了起来。
铁汉柔情，何况段燕瑞是他的掌上明珠，能让他连说话都小上三分，生怕吓着。
段启珏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羡慕的神情。
结果这会儿倒是被段远志敏锐地发觉了，他笑着问，“弟媳的肚子还没动静？”
段启珏温声，“嗯，许是缘分未到，孩子还没来。”
他与阮娇确实想要一个孩子，但也一直保持着不主动也不拒绝的态度。
阮娇大概是不懂这些，可段启珏却是不愿意，那些民间偏方多不胜数，段启珏全都不想用。
一个孩子该是他们爱的结晶，不该是被一堆药给催出的，何况段启珏也懂些医术，明白生一个孩子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他不想看阮娇受半分苦。
“那也该是你们两个恩爱异常，夫妻同心，这孩子不想出来争了你的宠吧。”
段启珏会心一笑，说，“也许是吧。”
“爹，什么是争了宠啊？”段燕瑞迷茫地问了一句。
段远志面上露出了一番尴尬，“这，你长大些就懂了！走吧，我们去找你娘。”说罢，与段启珏点头告别之后，就抱着段燕瑞去了厨房。
晚饭时间。
段远志带着西域的奇珍异宝，车队浩浩汤汤回来，整个栖云镇都知道了，下午来送贺帖的人数不胜数。
可叶蓉早早就交代了，这回来的第一顿饭应该是家宴，这就有家丁要忙的人，一直守在门口回绝各路相亲。
差点连赶回家的段文书都一起给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