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轩辉与慕白薇到底没让阮娇送他们那小宅子给空下。
年前就搬过去居住了，虽很多东西都空缺着，但至少慕白薇头次有了家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激动难平，竟然直接拽着阮轩辉去采买起了年货。
要说这互市一开，两边往来，各自习俗不同，这年货也是多种多样，看得慕白薇眼花缭乱，竟不知要怎么下手挑选。
好在阮轩辉曾经去军营之前，还管过家，有些采买的经验，这才不至于让两个人都两眼一抹黑，抓瞎。
不过即使如此，这么多东西，倒还是让他有些为难。
“这是哄小孩子用的，不是年货！”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附近传来，阮轩辉与慕白薇同时扭头去找，就看到图兰正一手叉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段文书。
段文书手上拿着个鼓一般的玩意儿，看着是红红火火，却与中原的不太相同，他此事倒是梗着脖子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嫂嫂的孩子也快要生了，送给她再合适不过了。”
“可别拿娇娘当做借口。”段启珏冷飕飕地开口，吓得段文书站直了身子。
说来也巧，这互市算不得小，他们竟然也能逛到一起去。
图兰笑他说，“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你哥，我十岁的时候就敢与我哥玩摔角了。”
“摔…摔角？”
段文书愣了一下，这是姑娘家该玩的游戏吗！
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准这是什么草原习俗呢，便担忧地问了一句，“若是我娶你，你兄长应该不会也要同我比一场摔角吧。”
“不会。”图兰摇头，说得十分轻松。
段文书刚松了口气，就被图兰下一句话给吓到了。
“若按你们中原的说法，当我们草原上的姑爷，骑马射箭摔角斗鸡一样都不能缺的。”
段文书哭丧着脸，沮丧道，“我还有机会娶你吗？”
图兰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我会罩着你的，有我在，兄长不会太欺负你的。”
阮娇听了半天，也乐得不行，凑到段启珏的耳边，小声道，“我觉着他们二人，图兰更像是当相公的。”
段启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多少有些看不下去了，敲打着段文书，说，“你不能做些你擅长的事儿吗？”
“吟诗作赋？”段文书疑惑道，“二哥，若论起特长，你会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阮娇激动地举起了手，一副跃跃欲试地模样。
段启珏莫名紧张了起来，他也不知道阮娇想说得究竟是什么。
毕竟阮娇总是能顶着一副无辜至极的表情说一些荤话，完了还不觉着这有什么不妥。
若在家中说说笑笑也就算了，就段启珏一人偷着乐下，可这大庭广众的地方…
“是什么？”段文书打趣地问道。“嫂嫂快说，我与图兰都等不及要听了。”
“相公研究书上的东西特别厉害。”
阮娇回答得一本正经，段启珏也没同她说过，那书自己看就成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结果就在这儿给道出来了。
好在阮娇没说明白，还有机会弥补。
只不过他又忘了段文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是什么书，带小人画的吗？”
“还是字多一些。”阮娇思索着这事儿，肯定地答，“嗯，还是字多一些。”
段启珏松了口气，赶紧出声结束这个糟糕至极的话题，“你整日在学堂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这还想着要考状元？”
段文书委屈，但段文书不说。
“那个是不是阮大哥啊！”图兰转头的时候，眼尖看到了熟悉的人，伸手一指，呼唤着大家去看，“还有慕姐姐，应该没错了。”
“大哥！”阮娇也伸手同阮轩辉打招呼，其实他们二人观察半天了，这会儿正好顺理成章地走了过去。
三对小情侣此时倒是凑成了一团。
“娇娘，你想买些什么？”段启珏见阮娇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还当是路过了她想买的东西，紧张问道。
阮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想吃桂花糕，可是没看到。”
“那回去让厨子做一个就是了，何必如此心烦。”
却没想到阮娇的眼神更迷茫了，“我没因此心烦啊，我只是觉着，这时候要是君大哥他们也在，那就…”
然而阮娇运气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呢，那大概就是说什么来什么吧。
“就怎么样？”君沉舟从段启珏后面慢慢走了过来，与张岚牵着手，打趣地说道，“阮妹子若是说我坏话，我可要为难一下你相公的。”
“现在齐活了，怎么都赶上一天买年货了？”阮娇哭笑不得道，“君大哥，我怎么觉着，次次都是相公在为难你呢？”
君沉舟哽了一下，这还不是因为，当初段启珏说不再当他幕僚之后，他心直口快，要与段启珏做兄弟。
虽然没到结拜的程度，但也足够段启珏在他开玩笑的时候怼回来了。
“阮妹子感觉没错，他也是活该如此，沉舟，你说是不是？”
“是，是，夫人说得都对。”君沉舟被张岚掐了一下，正色道，“今天赶巧，不如就一同逛逛吧，我替大家买单了，尽管挑。”
图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好像看见街东头有训狮的…”
“不，买狮子就算了吧…”段文书劝到，“虽说成王殿下十分大气，但我家宅院不算大气，只怕容不下这巨物。”
其实十分介意的成王殿下：……
一行人逛到了傍晚时分，手中都提了不少东西，段启珏干脆包了一辆马车，让车夫一道将几人送回各自的家。
。阮轩辉下车的时候，阮娇已经轻轻靠在段启珏的肩膀上睡着了。
那气息浅浅地呼在了他的衣服上，像是透过几层布料直接传到了皮肤上一般。
段启珏垂眸，要不是车上还有另外两个人，他定忍不住对阮娇来套亲亲抱抱才算完事儿。
今年的年夜饭，段家的桌上又多了一个图兰。
虽二人还没正式成亲，可任谁都知道，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队，谁也拆散不了。
反而是段平与段远志二人，一人一句地催促着段文书赶紧把人姑娘娶回家，不然再委屈了人家。
段文书唯独此刻，才觉着沉默是金的二哥是如此可爱。
“文书当初可说，不得状元不谈婚事。”段启珏夹了一筷子肉放在阮娇碟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开了口。
觉着你可爱是我瞎了。段文书面无表情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