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陵川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安念知道贺陵川误会了,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周烬燃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直视着贺陵川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我听说她感冒了,所以过来看看。”
贺陵川漆黑的双眸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语气不悦,“谢谢你的好意,她现在有我照顾。”
周烬燃冷冷嗤笑,“你照顾?你要是会好好照顾她就不至于让她感冒。”
贺陵川原本淡漠的眼神此刻突然变得阴冷,浑身透着寒气,就连沈安念都感受到了。
“你先回去,谢谢你的感冒药。”
“你也跟我走!”说着,周烬燃就要拉着沈安念离开。
“你敢走出去一步,这辈子就别回来!”贺陵川的声音冷若冰霜,让周烬燃的动作停了下来。
周烬燃转过身,目光坚定地与贺陵川对视,“你这是什么意思?别说沈安念不是你们贺家的人,就算是贺家的人,你一个做舅舅的还真把自己当成爹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周烬燃这么说贺陵川,沈安念会有一点点的爽感。
不过,她扭头看到贺陵川的模样,又不经心疼了几秒钟。
“当爹?”贺陵川冷呵,“我没有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别以为你是贺家的人就可以随意侮辱别人。”
沈安念站在两人中间,感到一阵尴尬和无奈,她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贺陵川直视周烬燃,“我警告你,就算沈安念她不是贺家的人,也轮不到你来管,你最好离她远点。”
周烬燃却毫不退缩,他回敬道:“贺陵川,你是不是忘了,沈安念已经成年了,她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
沈安念被吵得头疼,“我……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们两个都别插手。”
贺陵川闻言,脸色稍缓,但依旧冷峻,“沈安念,这么多年哪件事情不是我帮你处理的?”
周烬燃则轻笑一声,似乎对贺陵川的威胁不以为然,“贺陵川,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别到时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在贺氏就是个挂号总裁吧。”
“我……”沈安念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贺陵川打断。
“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只要她安安分分做我的宝贝公主。”
听到贺陵川这话,沈安念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
说到底他还是把自己当做孩子而已。
周烬燃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宝贝公主?你确定你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够了!”沈安念的声音突然提高,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你们两个都别说了。”
贺陵川和周烬燃都沉默了下来。
“小舅舅,你先回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
贺陵川深深地看了沈安念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周烬燃看着贺陵川的背影,然后转头对沈安念说:“你真的没事吗?”
沈安念点了点头,“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周烬燃轻叹一声,“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沈安念目送周烬燃离开,然后转身回到了老宅。
她回到一楼的房间,看到贺陵川已经躺在地板上,但他的眼睛却依然睁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感冒了还往外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贺陵川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沈安念眉头一皱,“那我总不能让人家在外面等吧?”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沈安念刚习惯性地想解释,可是一想到他之前说的话,她就不想说了。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说完,沈安念就上床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这样子活脱脱一副青春期叛逆少女的样子。
不过,贺陵川似乎从小到大还真没有见过沈安念反骨的那一面,也就之后在他面前偶尔会放肆一下。
“不管有没有关系,你都应该保护好自己。”
沈安念没好气地开口,“想当爹你就自己和宋小姐生一个。”
既然都说了觉得她恶心,为什么现在又来撩拨她的心!
贺陵川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沈安念会这样说。
他刚准备开口,就听到沈安念一直咳嗽个不停。
从小到大,她只要一咳嗽,很有可能就咳出肺炎,而且每次都发烧。
他立刻起身,走到床边。
沈安念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忽然一只大掌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耳根瞬间热起来。
“你发烧了。”贺陵川一脸紧张。
沈安念感到那只大手的温度,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她试图推开他的手,但力量悬殊,她只能无力地任由他触碰。
“我没事,只是小感冒。”她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
贺陵川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拿温度计。
他回来后,轻轻抬起沈安念的头,将温度计塞进她的腋下。
“你躺着,我去给你弄点药。”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安念闭上眼睛,她不想看到贺陵川那张总是让她心烦意乱的脸。
她感到自己被照顾得很好,但同时又觉得这种照顾让她感到窒息。
明明她清楚知道贺陵川是讨厌自己的,可是他还在强装着照顾自己,这种感觉令她自我生厌。
过了一会儿,贺陵川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和药片。
“吃退烧药。”他命令道。
沈安念睁开眼睛,接过药和水,她没有反抗,顺从地吞下了药片。
“你……你躺着吧,我没事。”沈安念的声音有些沙哑。
贺陵川没有回答,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我在这里,你安心休息。”贺陵川终于开口,声音柔和了许多。
沈安念没有再说话,她闭上眼睛,渐渐地,疲惫和药物的作用让她进入了梦乡。
贺陵川看着沈安念熟睡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可能过于严厉,但他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轻轻地为她拉好被子,然后静静地守在床边,直到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