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惠脸色很差,“你先回去吧,安念。”
沈安念也有些不忍心,转身离开。
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折射着冬日惨白的阳光,在瓷砖地面上投下细长的菱形光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知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安念,之前给贺氏集团的设计稿有问题,你现在能来找我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
“我半小时后到。”
推开工作室的防弹玻璃门时,切割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贺陵川正站在人.体工学设计台前,修长手指抚过镇纸下的手绘稿。
晨光透过落地窗为他镀上金边,猎豹袖扣在图纸上投下兽瞳般的暗影。
“主石镶爪的应力计算错误。”他举起那张鸽血红宝石设计图,南非无烧艳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流转。
“你在国内的毕业设计,用的可是量子力学模型计算钻石切面应力。”
沈安念的珍珠耳坠撞在脸颊。
“贺总对每个女人的工作履历都倒背如流?”
看到两个人气氛不对,宋知宜马上找借口离开了。
贺陵川突然逼近,腕表表冠擦过她耳垂。
沈安念后退时撞翻工具箱,果钻哗啦啦滚落满地。
他伸手揽她的腰,却被她的拳头抵住胸口,“别碰我。”
手机突然震动,墨琰泽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沈安念刚要接听,贺陵川已经按下免提。
“你要的莫桑比克鸽血红原石到了,我在你办公室发现件有趣的东西……”
电话被掐断时,沈安念看见贺陵川颈侧暴起的青筋。
钻石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工作室格外清脆。
沈安念的指尖陷进贺陵川的定制西装,她闻到贺陵川领口若有若无的沉香。
“这几天……”贺陵川喉结滚动,“睡得好吗?”
沈安念突然笑出声,“贺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睡眠质量了?”
她满意地看着他瞳孔骤缩,“托您的福,每天靠安眠药能睡三小时。”
贺陵川的拇指按上她下唇,戒指的金属冷意渗进齿关:“这张嘴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我送你。”
劳斯莱斯后座弥漫着香水的冷冽。
他突然开口,“为什么为了我去做那样的检测?”
沈安念知道他指的是处.女膜。
“毕竟当时绯闻内容也包括了我,我不只是为了你。”
贺陵川突然扳过她的脸,“我要见你爸妈。”
他指尖的薄茧摩挲着她三天前被咬破的唇角,“正式的。”
沈安念瞳孔骤缩。
车载香氛爆开的晚香玉气息里,她仿佛看见爷爷的龙头杖砸在母亲肩头。
“不必了。”她笑得像切割失败的钻石,“沈家不欢迎贺总这样的贵客。”
急刹车让她的额头撞上隐私隔板。
司机颤抖的声音传来:“有……有记者。”
闪光灯透过防弹玻璃在贺陵川侧脸炸开。
贺陵川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将沈安念护在身后。他沉声对司机道:“继续开。”
沈安念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背脊,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安全感。
她抬头望向贺陵川的侧脸,那轮廓在闪光灯的映照下更显立体,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坚毅。
车外,记者的呼喊声和快门声交织在一起,试图冲破这道防弹玻璃的屏障。
但贺陵川的车队训练有素,很快便突破了记者的包围圈,驶向目的地。
“你不怕吗?”沈安念轻声问道。
贺陵川微微侧头,目光深邃:“有你在。”
这句话像是一股暖流,悄悄涌入沈安念的心田。
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丝悦工作室楼下,贺陵川去停车,沈安念则走进大堂的旋转门。
她抱着一沓设计图纸匆匆穿过自动感应门,珍珠白西装外套下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她刚要伸手按电梯,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男声:“沈总监赶着投胎?”
金属质地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沈安念转身时看见墨琰泽倚在接待台边。
男人今天穿了件暗纹银灰西装,领口处别着枚蓝宝石领针,修长手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前台的名片盒。
“墨总来视察项目进度?”沈安念不动声色地将碎发别到耳后,水晶指甲在电梯按键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墨琰泽直起身,黑色鳄鱼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听说你们新季度的珠宝设计在找珐琅工艺师?”
他说话时目光掠过她锁骨间的钻石项链,那是上个月拍卖会上他匿名拍下的藏品。
电梯门叮地开启,沈安念刚要开口,另一道声音横插.进来:“墨总什么时候改行当猎头了?”
贺陵川从VIP电梯里踱步而出,深咖色高定风衣下摆还沾着机场的雨渍。
他伸手扯松领带,露出喉结下方那道狰狞疤痕。
三年前墨氏与贺氏竞标港口项目时留下的纪念品。
“贺总真是阴魂不散。”墨琰泽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贺陵川腕间的百达翡丽星空表,“听说您上个月刚收购了瑞士那家表厂?”
“比不上墨总手眼通天,中午不如一起吃个饭?刚好我也有事和你说。”贺陵川看向沈安念。
“好。”
空中餐厅的水晶吊灯在正午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墨琰泽切开五分熟的和牛,刀尖在骨瓷盘上划出刺耳声响:“贺总对分公司的珠宝项目倒是上心。”
“毕竟是我外甥女第一次独立操盘。”贺陵川晃着红酒杯,深红液体在杯壁挂出妖异的血痕。他故意将“外甥女”三个字咬得极重,果然看到墨琰泽执刀的手顿了顿。
沈安念握着餐叉的手指骤然收紧,银质叉柄在掌心硌出月牙状的红痕。
她抬头看向贺陵川,贺陵川却仿佛没看见,继续对墨琰泽说:“墨总若是有兴趣,不妨也投点资,我相信这个项目会有不错的回报。”
墨琰泽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贺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倒是贺总,似乎对这个外甥女格外上心。”
“外甥女嘛,自然是要多关照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