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和沈小姐约在云境餐厅。”贺陵川抓起西装外套，腕表折射的光斑掠过虞雪儿苍白的脸，“徐特助，送客。”
“是因为沈安念对不对？”虞雪儿突然扑上来攥住他袖口，茉莉香水的尾调与那人发梢的气息惊人相似，“她看你的眼神……根本不像外甥女！”
空气骤然凝固。
钢笔尖在羊皮纸请柬上洇出墨团，虞雪儿攥着贺陵川袖口的手指节发白。
她脖颈间的淤青在晨光里泛着紫，像极了被暴雨打落的紫藤花瓣。
“你以为沈安念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她突然笑出声，甜腻嗓音里淬着毒，“当年车祸现场，我亲眼看见贺老爷子的人往她牛奶里加氟西汀。”
空气里响起布料撕.裂声。
贺陵川扯开领带缠住她脖颈，暗纹提花在雪肤上勒出红痕：“虞小姐想当第二个虞楚楚？”
玻璃幕墙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虞雪儿突然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贺陵川瞳孔骤缩。
那是沈安念昨夜在停车场被他抵在车门的照片，珍珠腰链垂落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像条银白的蛇。
“你说媒体更喜欢豪门秘闻，还是乱.伦丑闻？”她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水红色甲油映着屏幕蓝光，“只要我轻轻……”
哗啦！
整壶滚烫的虫草汤泼向液晶屏。
虞雪儿尖叫着跌坐在地，汤水顺着她精心卷好的发梢滴落，在米色地毯晕开暗黄污渍。
“徐特助。”贺陵川慢条斯理擦拭手指，沉香木佛珠在腕间轻晃，“带虞小姐去更衣室。”
他弯腰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对着满地狼藉按下快门，“顺便告诉虞总，他大女儿在贺氏发疯的视频，十分钟后全网推送。”
贺陵川目送徐特助带着虞雪儿离开，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空气中残留的茉莉香水味被沉香木佛珠的幽香逐渐掩盖。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冷峻而深邃。
腕间的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贺总，新闻稿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发出去了。”徐特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恭敬谨慎。
贺陵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桌上的羊皮纸请柬上，那洇出的墨团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伸手拿起请柬，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贺老爷子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这所谓的订婚仪式，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棋局，而他，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徐特助，”他沉声开口，“去查一下，订婚仪式的具体地址。”
“是，贺总。”徐特助应声而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贺陵川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
玻璃幕墙外，阳光洒在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片繁华，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贺老爷子的控制，他早已厌倦。
这一次，他不会再任由摆布。
片刻后，徐特助匆匆返回，手中拿着一份详细的地址信息。
“贺总，订婚仪式定在云顶庄园，时间是下周六晚上七点。”
贺陵川接过文件，目光在地址上停留片刻，随即冷声道：“以我的名义，通知所有宾客，订婚仪式取消。”
徐特助一愣，随即点头应下：“是，我这就去办。”
贺陵川转身走向衣帽间，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低调的钻石领针。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镜中的男人眉眼冷峻，唇角微抿。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沈安念的号码。
“安念，我马上到。”他的声音温柔，与方才的冷峻判若两人。
电话那头传来沈安念轻柔的声音：“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贺陵川大步走出办公室。
云境餐厅的水晶帘幕将阳光切割成星芒，沈安念垂眸搅拌着玫瑰盐奶盖，鎏金勺柄在她指间翻飞如蝶。
对面李寂然的目光黏在她后腰的珍珠腰链上，那里还残留着某人昨夜掐出的红痕。
“听说墨韵要办签约酒会？”李寂然将松露鹅肝推到她面前，银叉在瓷盘刮出刺耳声响，“不如定在悦榕庄，我让管家留顶层泳池。”
“李总。”沈安念忽然抬眸，琥珀色瞳孔映出对方领口的口红印，“您未婚妻知道您对每个合作方都这么热情吗？”
空气有刹那凝滞。
李寂然笑着往后仰靠，椅背撞上匆匆经过的侍者。
托盘里的冰桶倾倒，香槟泼向沈安念雪缎般的裙摆。
黑色西装兜头罩下，贺陵川掐着她的腰肢往怀里带。
勃艮第红酒渍在高级定制面料上泅开暗痕，他贴着她耳垂低笑：“小茉莉又闯祸？”
沈安念在西装下挣动，珍珠腰链硌得他掌心发疼。
她嗅到熟悉的雪松尾调里混着陌生香水味，忽然偏头咬在他喉结：“小舅舅身上有白桃香。”
“吃醋了？”贺陵川用领带擦她唇角奶渍，余光瞥见李寂然铁青的脸，“刚在电梯间碰到市场部新人，现在应该哭着找人事辞职呢。”
他这话说得含糊，手指却抚上她后颈。沈安念突然想起今晨墨韵前台那束沾着露水的茉莉，每片花瓣都喷了迪奥的白桃香水。
沈安念的心陡然一沉，指尖微微发凉。她抬起眸子，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贺陵川冷峻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什么她无法触及的秘密。
她抿了抿唇，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试探：“小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贺陵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的脸，目光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停留片刻，随后轻轻抬手，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的动作温柔，却让沈安念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安念，”他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沈安念的心跳陡然加快，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她的目光落在贺陵川的领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桃香水味，那味道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