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协自然知道阮暝也是为了和英国公搞好关系。
但是，今天国公爷并不在府上，他却也来了。
难道，堂堂辅国大将军，消息会这么不灵通？
“来人，去打听一下阮将军来做什么。”
他朝一个手下吩咐道。
一旁的王景林看向王协，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送的银子收起来了，顿时感到安心了不少。
阮暝在国公府小厮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卧房外。
“世子，阮将军求见。”
门内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传来虚弱的一声：
“请将军进来吧。”
小厮推开门，朝阮暝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暝这才跨步入内，见世子一身家常的衣服。
“下官不请自来，打扰世子休息了。”
李睿哲微抬眸，脸上没有表情：
“不妨。阮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世子，上次在在下家中，小女惊扰了世子，今天，特带小女来给世子赔罪的。”
说着，阮暝回头，示意身后斗篷遮面的女子走上前来。
周小芹怯弱着，小碎步上前。
阮暝脸上有些不耐，低声呵斥了一句：
“还不快些！”
周小芹这才快走了两步，掀开头上的斗篷，看了一眼李睿哲，又迅速低下头去，双膝跪地：
“给世子请安。”
李睿哲微凝眸死死盯着周小芹。
那日匆匆一瞥，他还有些怀疑，今天再见，他更加肯定了，这就是夏杨村的周小芹。
他有些摸不透阮暝葫芦里藏的是什么药了。
难道，周小芹和自己一样，也是替身？
“不必多礼。起来吧。那天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阮将军又何必劳动小姐亲自来一趟？”
他轻咳了两声，借着捂嘴的姿势，掩盖了眼中的异样神色。
阮暝极力地寻找着李睿哲脸上的蛛丝马迹。
“下官唯恐那日惊到了世子，不来看看，心里不放心。小女也为那日之事，感到难以心安。若是不带她来赔罪，只怕小女就要睡不着觉了。”
李睿哲盯着周小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道：
只怕她见了我更加睡不着觉吧。
他能看得出来，周小芹也是看到自己的脸，感到十分吃惊。
不然，那一天也也不会打碎茶水。
她的表现，更加让他断定，她就是周小芹。
李睿哲紧紧盯着周小芹的眼神，没能逃过阮暝的眼角余光。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
“世子，小女为了赔罪，亲手为世子绣了一件锦袍。不知世子，可看得上眼？”
身后两名仆人，捧着一个托盘上前。
李睿哲看了一眼托盘中的织物，眼眸流转：
“既然是小姐亲手所绣，自然应该收下。”
他起身，虚扶了一把周小芹。
周小芹似乎愣了一下，抬眸。
两人四目相对。
他看到了周小芹眼中的惧怕、疑惑和不知所措。
看起来，她还没能确定自己就是李睿哲。
他放下心来，眼底有了些许笑意，伸手拉了她一把。
想来，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阮暝看到世子的举动，心内一喜。只当计谋成功。
“那，便不打扰世子休息了。”
阮暝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李睿哲没有挽留。
待到门关上后，他对侍卫说道：
“吴桐，你说，阮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看不出来？自然是想把她的女儿塞到你身边。如此拙劣的演技。”
吴桐冷哼了一声。继续道：
“他可能就是想要和你拉近关系罢了。他要送人，你便收着。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别的女子，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这个人可是认识李睿哲的，终究是一个隐患。
李睿哲对吴桐说道：
“你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王爷。”
他快速写了一封信，交给吴桐。
吴桐拿了信，出了李睿哲的屋子，没走几步，就看见阮暝正在前方，和刚回府的李思远说话。
“阮将军怎么来了？”李思远用怀疑地目光看着阮暝。
阮暝却是不慌不忙，垂首道：
“国公爷公务繁忙，若不是今天运气好，下官又要白跑一趟了。”
“哦？可是有什么事？”
“这？”阮暝看了看李思远身后跟着的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李思远立刻明白了什么，道：
“阮将军，请随老夫到书房叙话吧。”
阮暝露出一丝得逞的神色。
一行人到了书房，小童上了茶，李思远便吩咐仆人们退了出去。
“阮将军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阮暝欲言又止，李思远再三要求，他才说了出来：
“下官前日偶得了一名侍女，想着国公爷或许喜欢，就特地给国公爷送来了。”
李思远皱眉：“就这事？”
他远远望了一眼站在书房门外，斗篷遮面的窈窕女子。
他于女色上平常，但是也架不住总有人要送过来。
不过，阮将军居然也会给他送女人，这倒令他有些意外。
“不知是什么样的绝色？”
他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阮暝会意，忙将周小芹唤上前来。
“还不快向国公爷请安。”
阮暝掀开了周小芹头上的斗篷围帽。
李思远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撒在衣袖上也浑然未觉。
“见过国公爷。”
周小芹屈身行礼。
李思远的目光随着她的脸移动。
“快、快起身！”他喉咙里有些堵。
面前这张少女的脸，与他记忆中的那人，有七八分相像。
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坐下来，将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望向阮暝。
这个阮暝，还真是捏住了自己的软肋呢。
不过，他只当阮暝是为了讨好自己才这么费尽心机的。
“阮将军的意思是，这个侍女送给老夫了？你当真舍得？”
他玩味地看着阮暝。
阮暝笑了一下，垂首道：“便是下官的女儿，也是舍得的。何况一侍女呢？”
李思远深深地看着阮暝，眼中的戒备少了一些。
这话倒也不假。
几年前，他不就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了自己。如今又费尽心机找了一个侍女送给自己。
男人，为了权利，牺牲一两个女子，有什么不舍得呢？
“那老夫可就却之不恭了。”
李思远仰头笑了起来，笑声惊得窗外树上的雀儿都飞了起来。